冯令民那张因为过度愤怒而略显狰狞、惊悚的面容,直入眼帘。
“再逼逼,就让你跟他儿子一样的下场!你是没蹲进去过,对么?”
这句话,若是由别人来说,倒不显得怎样,但经过赵长天的嘴,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当晚旅店内的事情,在场的这些人都是一清二楚。
赵长天这小子,一个人干翻一群!
男的,女的,无论是谁,都差点让他杀了。
冯令民的这几个老兄弟如此仗义,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的细枝末节。
一个个心里都觉得赵长天这小子实在是太能打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从小是在大城市生活,混社会的呢。
赵长天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留下几人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消融在身后潮湿凉爽的晨雾中。
赵长天散步一样的在林场大楼里逛了一圈,往日里那些看见他格外亲切的叔叔伯伯们,现在几乎都因为冯令民儿子的事,对他产生了强烈的疏离感。
本来还想要多跟这些老朋友们多混一混,然后再下楼回家码字,一看这阵仗,立马不想多呆。
报完到,直接顺着楼梯下去了。
“那小子在哪儿呢?我非要找他理论理论不可!”
视线尽头的拐角处,传来冯令民的老婆田忆娟的声音。
在赵长天的印象里,这女人是非常狠的,少见的那种狠。
田忆娟在连续几年的时间里,都因为想要为家庭积累原始资本。
改善家庭贫穷窘迫的这个现实,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跟身体,和龙潭林场连续两、三任的大场长上炕睡觉。
那一车车由冯令民亲自护送,起早爬半夜从林场里偷运出去的木头,全给冯令民拉到城里去,换成了崭新的钞票。
在1982年这个重要的时间节点,田忆娟有没有开始这么干,其实赵长天并不十分清楚,猜测也许可能已经开始干了吧。
也许,可能。
如果说冯令民还算是好对付的,那这田忆娟可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鬼见愁了。
赵长天猛一抬头,肌肤白皙、五官清秀的中年妇女田忆娟,出现在眼前。
“你啥意思啊?赶紧过来,咱们俩唠唠。”
田忆娟环抱双臂,双脚之上崭新的胶底帆布鞋往地上用力一跺,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