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禹盯着手机屏幕,看着刚刚挂掉的那个号码,满心的挫败感。
他犹豫了一下,回拨过去,尚未接通,又敏感地挂掉。
打开短信功能,编了一条信息:“贼娘们儿,有什么事?”
想了想,将“贼娘们儿”四字改成了“赵筱雨”三字;又想了想,将“赵”字删除,将“有什么事”改成了“在哪见”。
他看着不带姓氏的“筱雨”两个字,无声地念出来,脸似火烧,心似鹿撞,脑袋似雷击,耳朵里嗡嗡响,身上的汗水哗哗地下。
出汗是因为编这个短信太费劲了,他买这部手机时,店员介绍说,可以收发短信,但他从来不用,太他妈的麻烦了,一个键上挤着三四个字母,按一下出现第一个字母,按两下出现第二个字母,不小心按过了头,还得返回头重按。
好不容易拼出一个字的拼音来,又得反复按键,直到出现自己需要的那个汉字为止,尤其是那个不常用的“筱”字,赵小禹翻了三遍才让它及时停住,把它打到了屏幕上去。
他的拇指停留在发送键上,却迟迟不往下按,我为什么要给她发信息啊,为什么要叫她筱雨啊,为什么要问她在哪见面啊?我闲得慌吗?我撑得慌吗?我犯贱吗?她拿了我的钱,到现在还没还呢!
但他确实发现“筱雨”两个字挺好看的,它们就像一股涓涓细流,从他的心尖淌过,在那里轻轻地画着圈,画得他整个人都要酥了似的。
他咬咬牙,将好不容易打出来的“筱雨”两个字狠心地删除,再咬咬牙,又将“在哪见”三个字也狠心地删除,然后颓废地跌倒在躺椅上,心中一阵患得患失。
就如考试时,在一道选择题的两个选项中间徘徊了许久,最后经过一番残酷的心理斗争之后,终于选定了一个答案,而当交卷以后,又觉得被他弃掉的那个选项,才是正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