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原本脸上流露出几分欣喜之色的刘备,脸色当即一变。
其余官吏的神色,亦是各有不同。
不过,赵良自是没有注意刘备的神色变化,而是目光扫视着刘备的身后一众官吏,掐着声调地高声道。
“昭亭侯可已从幽州返回吴郡?还不速速上前接诏。”
纵是以着刘备的城府,此刻脸上的笑容也是多了几分皮笑肉不笑之感,上前答道。
“昭亭侯尙未返回吴郡,未在此地。”
“不在?”
赵良闻言,犹豫了一下,接着开口道。“那暂且就由刘府君代下属接诏吧。”
这一次,刘备停顿了好一阵,方才双手接过了诏书。
而后,并不打算在这等湿热偏远的吴会之地久留的赵良,也不打算赴刘备所设的宴,即将准备离去之时,倒是想起了什么,转身道。
“刘府君,待张常侍特让我转告昭亭侯一句,让昭亭侯早日前往辽东上任,可勿要拖延推脱圣意,犯那欺君之罪。”
刘备闻言,目光定定地看着赵良,然后又看了看他手中节杖,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下,恭送着赵良的离去。
随后,沉着脸的刘备挥手让一众官吏各自散去之余,自己则是快步地往着侧厅走去,且进入侧厅之后直接让夏侯博关上大门。
大门关上的下一刻,刘备猛地拔剑朝着面前桌案斩去,直接将整个桌案都砍成两截。
“阉狗,安敢如此欺我?”
旋即,尤不解恨的刘备还一脚将砍成两截的桌案都直接踢翻。
看着刘备这未曾出现的怒火,依然不明所以的夏侯博楞在当场,完全不明白刘备的怒从何来。
直至刘备仿佛将那桌案当成阉狗那样连砍数十剑,整个人有些气喘吁吁地坐到了地上,狠狠地将手中汉剑往地上一砸,夏侯博方才敢小心翼翼地问道。
“主公,天子诏书里给子坤先生的加官进爵莫非有什么大问题?”
心中苦闷之极的刘备,深吸了一口气,好半晌后,方才开口道。
“季常有所不知,辽东位于幽州东侧乃是苦寒之地,周边又有扶余、高句丽、乌桓等盘踞,看似晋升,实与流放何异?”
“此必乃阉狗向陛下进了谗言,一方面高高捧起子坤,一方面又以声望逼迫子坤前往辽东郡任职,可谓之狠毒。”
听到这里,纵使是夏侯博也渐渐听懂了其中的险恶用意。
由于大汉多有以辞官自证高洁之风,因此大汉名士被推举为官又拒受算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然而,如今李基方才协助幽州大破乌桓,被世人朝廷以及世人认可为“国士”,更是承蒙朝廷赐了“昭亭侯”的爵位。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李基却是因辽东乃是苦寒偏远之地,拒不前往上任,无疑于让李基沦为一个徒有虚名之辈。
甚至在将李基捧得如此之高的情况下,李基又是否还能如现在那样继续呆在吴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