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何燕中计,尤林沁出一身冷汗。
急中生智,他大喝一声“放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何燕,猛力向后一掷,把个瘦小的何燕掷到了一个墙角落里,然后迅速拿起桌上手枪,对准何燕就打,可连扣几下,打不出子弹,果然是空枪。
周一善施的毒计清楚了,尤林心实胆回元壮,他把空枪“啪”地丢到周一善面前:“周副司令,这枪大概忘了上子弹吧?”
转身又喝道:“侯金标,拿枪来!”
侯金标又一次拔出手枪,正要递给尤林,给沈德广呵斥住了。
周一善在沈德广面前经常叨唠,尤林同何燕是一条线上的人,都是赤色革命分子。
刚才的“戏”,沈德广看得清楚,尤林哪里是什么危险分子?
危险的倒是周一善,这家伙前一阵逼走了守备总队长郑克文,今天又暗算炮台总台长尤林,是想逐个掰掉我的“蟹脚”,叫我在要塞寸步难行,然后让他取而代之。
哼!梦里娶媳妇——想得美!他那高耸的鼻子向上一抽,从黑洞洞的鼻孔里喷出两股热气,若有所指的说:“我命令,从今天起,谁也不准疑神疑鬼,要精诚团结,和衷共济。若是违反,按军法惩处!另外······”
他朝周围的人中扫视了一圈:“自从郑克文出走后,守备总队还没个头,我命令,自即日起,杨震瑜代理守备总队长职务!”
说完,站起身来,悻悻而去。
“草包!”
周一善望着沈德广背影心里骂了一声,凄然一笑,偕同阴冰冷火的孙处长也出了小黄楼。
待侯金标押走何燕后,人们陆续散尽。
尤林步出司令部,向秘密联络点走去。
尤林从秘密联络点回来,已是暮色降临,灯火荧荧。
他一到家里,随即叫胡琼端来一盆白矾水,然后从衣装里掏出一迭草纸,一张一张漫入矾水中。不久,其中几张草纸上显现了一行行清晰工整的小字:这是第三野战军十兵团司令部下达给要塞地下革命小组的紧急命令。
尤林抑制不住兴奋和激动,一字一句地低低读出声音:“一、渡江时间为四月二十一日拂晓;二、发起渡江前一小时,在黄山对岸燃起三堆大火作为渡江开始的讯号;
三、登陆地点,肖山;四、联络记号,左臂缠一白布条;五、当日口令:“雄师’。”
密令最后,热烈祝贺渡江战役的胜利和江阴要塞起义的成功。
读罢,尤林庄重地抬起头,久久地沉漫在心潮激荡的漩涡里。革命组织中央、毛**高瞻远瞩,运筹帷幄,指挥着全国战场,也一定在殷切地瞩望着我们这一支龙潭虎穴间的地下尖兵。同志们多年来为之奋斗的一天,望眼欲穿的一天终于要来到了!
当晚,要塞地下革命小组全体革命组织员,在郊外僻静的紫竹庵召开了紧急会议。会上,尤林传达了渡江密令,研究、制定了起义的行动部署,并具体分了工。
会议结束,已是深夜十二时,可革命组织成员们个个心情激动,精神振奋,毫无倦意。
第二天,已是四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