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看着,嘴闭紧,五指在泥巴里捏拢,抓在手里的一个凤眼螺被捏成了碎碴儿,然后,他把这只粘着泥巴的拳头抽出来,说:“敌人设的这道关卡挡不住咱们。”
“科长,怎么办?”
“呼唤炮火。”
“打炮?”陈德奎愣住了。
“向家里呼唤炮火,往海里打,只要炮弹在海里一爆炸,咱们就起哄,群众炸了营,带着群众往里冲。”
“这个办法好,敌人不会怀疑人群里有问题。”
“冲进岛以后,按计划进海门镇。”
“我在前面带路。”洪顺海扬起兴奋的脸。
“为了不叫敌人认出来,一上去就要把敌人冲倒。这个任务交给二虎,他膀大腰圆力气大。”
“中!”
“大家做好准备!”说罢,尤林把脸转向西方,手伸进棉袄下面,把隐蔽在里边的步谈机打开,向鸡屎礁前哨班通话,要求炮兵向海门岛海面打几炮,前哨班把这个意思转报了司令部。
过了一分钟,离滩头二、三百米的海面上,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我们的炮弹打过来了。
赶海的渔民一看海面上水柱腾空,爆烟弥漫,都愣住了。
陈二虎就势大喊起来:“赤色革命军的炮弹打过来啦!赤色革命军的炮弹打过来啦!快跑啊!”
陈德奎拉住一个小伙子:“快跑快跑,炮弹靠上来了。”
陈得水一边喊“快跑”,一边往里冲。
还在海滩上的一百几十个渔民,都跟着喊叫着,奔跑着,有的把鱼篓子都跑掉了,人流像洪水似的向哨卡冲去。
“咣咣!咣咣!”炮弹继续在海面上爆炸着。
“不要跑!不要跑!”敌中校奓撒着两个手,在路口上拦挡。
不管他怎样咋唬,人们还是拿出百米的速度朝前冲,就像拉开了水库的闸门,谁稍一停一定要被冲倒。每个人都随着这股人流向前钻,有十几个人把鱼篓挤掉了,在地上被踩成了碎片。
栅栏门太窄,头一个冲击波便把它冲倒了,挂身份牌的大板子哐啷一声倒在地上,小木牌象雪片似的撒了满地。
紧接着,人们便挤倒了铁丝网,呼喊着从铁丝网上跑过去。
跑在最前面的陈二虎用他那铁塔一般的身躯冲着拚命阻挡的敌中校撞过去,一下子把他撞出去有一丈远。那家伙倒在地上滚了几个滚儿,大沿帽也不翼而飞了。
洪乌螺的命运还要惨,渔民们把他撞倒后,有人乘机在他身上使劲使劲踩了几下。
洪水生似乎感到这炮打得奇怪,可能有什么计谋,就没下死劲栏人,退到边上,所以没撞倒。
他两眼直直地望着奔突然,有人在他的跑的人群,看是不是我们的侦察兵来了。
背上拍了一巴掌,他一看,是侦察科长尤林。
“快跑快跑,共军打炮了,往镇口上跑,往镇口上跑。尤林一边跑一边向他说着,并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