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人们的思想较简单,以为这次人民解放战争胜利,也就等于最后的斗争胜利,以后就不会再有什么大波折了。
这样想,大家心里就不由自己地欢乐起来,快慰起来,有说不出的喜悦。
当然,人们也都感觉到任务艰巨繁重,因为自从参加革命以来,还没有把解放全区的任务,像现在这样,当为即将实现的任务提出来过。如何把当前仍然在武装力量方面较我们强大得多的敢人彻底、于净、全部歼灭?人们禁不住都要想到这个问题。
会议结束了,参加会议的干部分批离开会场。有的人是要化装回去的,有的人则经由游击区的交通线护送回去。
主持会议的特委书记老梁也即将离开了,他上到楼顶上,跳望4周的景色。这村子的4周,是1大片1大片的种植芭蕉的田园,巨大的芭蕉叶1丛接1丛,风吹叶动,有如波浪起伏,使人感觉到这是另1种绿色的海洋。
这些植物不是静静地摆在那里的,它有生命,有活力。它总是在活动着,有时只是微微地波动,有时则剧烈地汹动。现在,这看来仍像是宁静的景物,是正在酝酿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这种洞澈细微的观察,大概也只有尤林和1齐参加这炮楼中的会议的干部们才会有之,其他的人,怕1时也难以领会。
尤林上楼顶时,柳3春同苏平也跟着上来。柳3春是同她儿子阿仲话别的,杜阿中是市郊武工队的队员,他在屋顶放了望哨,柳3春因儿子又回到武装队5里而感到高兴。尤林问柳3春是否想儿子回她那个区的部队里去,好让母子们能常相见。
柳3春说:“我要他回去做什么?形势发展得比我们预料的还快,形势要求的是我们从偏远的地方打到这城市来,不是要这里的人打到我们那偏远的地方去。在那偏远的地方,我们闹得天翻地覆了,可这城里的国民党的官儿们,硬是装作若无其事,他们硬不许城里的报纸报道我们的活动,甚至我们打了他们的区乡政府,破了他们的粮仓,打死了他们不少兵和官了,他们在报纸上也只说是土匪干的,硬不肯说是共产党干的。他们简直是硬以为采取这种死不承认的办法,赤色革命组织就会不存在了。哼!简直是愚蠢至极!”3春讲起来还生气。
尤林说:“不应光生气,应该打到敌人不得不公开承认我们是赤色革命组织。”
柳3春问:“他要怎样才承认?”
尤林说,“你刚才说的是1条,打到这城市来。还有1条,歼灭敢人更大的部队,打死敢人的重要官员。例如打死包得奎,那时敌人的报纸就不好再说是被土匪打死的了。它总得出现个‘共'字,承认是赤色革命干的。”
柳3春兴奋了说:“好呀!打到敌人报纸上出现个‘共'字!这任务让我来干,把我们那大队调来这近郊活动。”
尤林笑说:“看你急成这个样子,这里暂时还用不着你这女旋风,也还用不着你那大队,有苏平同志同她这里的城郊武工队就行了。”又对苏平说,“苏平同志,你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