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猛回头,只见一人起身而下,手里握着个半红半白,看起来有些硬度的桃子。
“范闲,你这首词是特意念给我听的对吗?”
说完,袍袖一扬,那桃子倏然而去。
范闲醉酒失态,更在懵逼之中难以躲避,被桃子直直砸中鼻梁,立足不稳,哼得一声掉下台阶,坐倒在地。
全场愕然。
谁也没有想到楚平生会在庆帝这个爹面前硬干范闲。
就连长公主李云睿,亦是红红小嘴儿微微张开,目起波澜,眸光潋滟。
林婉儿脚下微动,但只迈出半步,便又缩了回去。
范若若心系兄长,由屏风后面冲出,从地上抱起范闲一看,流鼻血了。
此时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这是国宴,指着楚平生说道:“你……国之礼堂,陛下面前,诸部大人目视之下,你竟敢出手伤人?”
“你也知道这是国之礼堂,陛下面前,诸部大人目视之下啊。”楚平生寒声说道:“北齐、东夷、西胡三方使者俱在,伱一个无官无爵的女流之辈,有何资格到正殿撒野?”
话罢转身,望表情阴冷的李云潜说道:“南庆皇帝,这……便是你庆国待客之道?”
他陛下也不叫了。
礼也没有了。
李云潜看了他一阵,望门口立着的带刀侍卫说道:“拿下。”
没了右手的宫典带人入殿,将范若若按在地下。
“放开她!”
范闲鼻孔冒血,带着一身酒气去推两名侍卫。
宫典闪身切入,左手一带,范闲扑了个空,身子晃了晃,冷冷看着曾在庆庙对过一掌的男人。
李云潜解决范若若的问题,吓得才女们全缩回屏风后,侧脸看向楚平生:“你当场行凶,打伤范协律,真当朕不敢治你的罪吗?”
以前朝会,楚平生动赖名成、林有道等人也就算了,如今当着外国使臣打他的儿子,别说作为一国皇帝,哪怕只是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也是要为儿子争一口气的。
“祈年殿夜宴,请的是外国使臣,庆的是天下太平。如无南庆的让步,如无北齐的妥协,如无东夷城的居中调停,如无吾师白风守护,大宗师苦荷兴许已经攻入你庆国皇宫,杀得李家皇族人头滚滚,如何能有今日之局?范闲先嘲北齐,后讽西胡,将这四国夜宴视为宣泄情绪之所,口出妄语,意图破坏和谈结果,这等撒野行为,不该罚吗?莫不是庆国皇帝,以为凭你庆国之力可力敌我三方?而他,你的私生子,是你授意他在夜宴撒野的?”
楚平生指着李云潜的鼻子说道:“今日,我便代吾师把话撂在这里,你若想打,西胡必联合北齐、东夷,与你庆国决一死战。”
场下议论纷纷,北齐使者群情激荡,看楚平生的目光难掩炽热。
刚才范闲道出“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的句子,他们心里便不舒服,却无人出面反讥,庄墨韩是文人,缺少武人血性,如今楚平生这个西胡大宗师之徒当场翻脸,挑战庆帝,站在北齐的立场,自然是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