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哎，我就经常跟我儿子说，好好读书好好读书，不然以后就只能像你老爸一样做体力活。”司机大哥开始念念叨叨了，这些话在周初帆听来有些难受，“现在这个是年代啊，不读书就没有好的出路啊，我们这代人苦了一辈子了，总不能自己的孩子还像我们一样继续干这个吧？”
“这空调是你买给家里人的吧？哎我儿子要是能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他现在还在经常找我伸手要钱呢......”
“动不动就是几百几千，我的钱就好像是大风刮来的一样呢......”
周初帆没再作声儿，这些话听的他心里很难受。
曾经在政治课上，老师提问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什么，他到现在为止都记忆犹新，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求和不充分不平衡的发展之间的矛盾。
这句话老师说很重要，他就记住了，记到了现在。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这个矛盾已经被消除了，大城市的光鲜亮丽让他快要忘了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矛盾的存在。可当他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个矛盾还没有被消除，反而越来越尖锐。
回想自己身边的朋友，长时间的相处让他快要忘了自己其实也只是这主要矛盾当中的一员，难怪都在说人这一辈一定要去更高更远的地方看看，去开阔下眼界，现在他终于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
到了小区门口，他让门卫大爷将货车放进去。
到了楼下，在司机大哥的帮助下，两个人将空调开始往六楼抬。
这个司机大哥不仅是送货的，还是帮忙安装的。
来到家门口，周初帆已经闻到了家里飘出来的那股子香气，在上楼的时候他就闻到了其他家做饭的味道。
“你回来啦？我这时间算的刚刚好，快坐下来吃......”田玉听到开门声，开开心心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招呼着周初帆吃饭，结果就看到了自己儿子抬着一个空调走了进屋。
“你这是干啥啊？”田玉既欣喜又惊讶，“这是你买的啊？”
周初帆点了点头，露出一抹笑意：“是的，我之前在杭州上学那会兼职赚了点钱，想着给你和我爸买台空调。”
“家里的风扇不行了，这几年越来越热了，没啥用了。”
田玉瞬间红了眼眶，那台不算好的空调静静地躺在地上，等待着司机大哥安装起来。
“你花这个钱干什么啊！你本来读书就要花钱！自己赚了钱就留着给人家悦悦买点吃的，对人家好一点啊。”田玉果然说着最开始周初帆预想的那些话，“我跟你爸吹什么空调啊，那个电风扇挺好的不用浪费这个钱呢。”
说着田玉就跟司机大哥说把空调装到周初帆的房间去，结果被周初帆果断给拦下来了。
“装到你和我爸那间吧，本来就是给你们两个买的，我一年就在家里待那么几个月，用不上。”周初帆开口说着，然后不顾田玉的阻拦，给司机大哥下达了死命令。
司机大哥看着你推我就的母子二人，笑呵呵地打趣道：“大姐你就没必要谦让了，你儿子这么懂事你应该开心才对啊！”
“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啊，我做梦都会笑醒的呢。”
田玉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一边偷偷擦着眼泪，一边笑着回答对方。
还是和大部分家长一样，说着周初帆乱花钱，但一个字都不说周初帆不孝顺，反而话里话外还带着炫耀的感觉。
母子二人看着空调装好，周初帆打开了遥控器，清凉的风瞬间吹到了三人的脸上。
田玉第一次在自己家里感受到了空调带来的凉爽，这种凉爽她也只在厂里领导的办公室里感受过。
结完了钱，周初帆忽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些东西忘了买了，但是他手头没多少钱了。
纠结之下他给林然打去了电话，现在林然都快成几个人的电子花呗了。
“喂老周，咋了？”林然的声音嘻嘻呵呵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林然，沈思璇在你旁边嘛？”周初帆开口问道。
“在啊，咋了？”林然抬头看了眼坐在自己对家的沈思璇，他们四个现在正在打麻将呢。
“你把电话给她一下。”周初帆等了一会，等到沈思璇接了电话，“我号上不是囤了一个策二（剑网三的一套外观，现在二级市场三千多）嘛，你能不能帮我收了，我现在差点钱。”
沈思璇有些疑惑，加上开着外放，她刚想说自己已经自套了，结果就被一旁的苏雨诺给挤眉弄眼地暗示了一番。
“哦哦哦，行啊，我正好给我另一个号套一下，钱我现在转给你还是怎么说？”
“你现在转我？然后你上我号自己拿，就按照现在废牛的价格吧。”
“ok的，那我现在转给你，我先挂啦！”
说完，几分钟后，周初帆就收到了沈思璇的转账，一共三千五，比市场价贵了好几百。
拿到了钱，周初帆又回到了商场里，给田玉精挑细选了一个金项链，花了一千多块钱，又挑了几件他觉得挺好看的衣服，自己妈妈的那些衣服已经重样了，他好久没见到田玉买新衣服穿了。
除了给自己母亲买东西，他也给自己老爸买了瓶好酒，买了点好茶。
......
回到家，自己老爸周山也回到了家里，刚刚推开门就听到了二人的声音。田玉在跟周山说着儿子长大了，懂事了，话里话外都是欣慰与幸福。
“回来了？你这是干啥去了？又大包小包的。”周山接过了周初帆手中的袋子，当他打开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了好久。
“给你买了几瓶好酒，还有茶。”周初帆微笑着说，“那些是给阿妈的。”
田玉闻声过来，在看到金项链的那一刻，原本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再次掀起了波涛。
她呆呆地看着周初帆，她不理解自己儿子今天怎么了，又是买空调又是买这些东西。
“儿子你这是......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田玉反应了过来，周初帆的表现太反常了，给她一种这次回来是在交代后事的感觉一样。
“没呀，我说了嘛，就是上学的时候赚了点钱，想着给你们买点东西。”周初帆回答着，然后坐到了餐桌前，那碗刚刚煮出来的瘦肉丸还没凉透，他直接吃了起来，“嗯！好吃，就是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