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文知道周国庆心里压着火气,没敢多言灰溜溜地离开了。
昔日无人光顾的三河庙乡突然热闹起来,领导一拨接着一拨,每位都是表演艺术家,来了就亲切慰问受灾群众,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指手画脚瞎乱指挥一通,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乔岩故意躲开,懒得和他们虚情假意交谈,出事的时候没人来,事情过后个个是高大上的公仆形象,来这里刷存在感。哪怕带着慰问品看看受灾群众,也算他们做了点好事。
到了晚上,电力和网络总算恢复,仿佛一下子从原始社会进入文明社会。乔岩给手机充好电,第一时间和佳佳视频通话,这是他每晚必做的功课,消失了几天,还以为他出什么事呢。
果不其然,接通视频后,佳佳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声音沙哑地道:“爸,你没事吧,我看天气预报说你们那边下大雪,我和爷爷奶奶快急死了,还给吴凯叔叔天泽叔叔打电话,就差跑过去找你了。”
看着愈发漂亮懂事的佳佳,乔岩倍感开心,道:“这里停电停网了,我不是好好的嘛,别担心,爸没事。”
佳佳擦掉眼泪,撅起小嘴道:“爸,那你这周末回来吗,我想你了。”
乔岩想了想道:“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了,到时候我回去。”
佳佳立马开心了,扭头喊着道:“奶奶,爸爸说元旦回来,太好了。”
杜爱霞赶忙凑过来,眼神里流露出牵挂和疼爱,道:“小岩,在那边要注意身体,天气冷了,多添几件衣服。乔菲说,他们元旦也回来,咱们家就算团圆了。”
不管乔岩多大,在母亲眼里还是孩子。乔岩点头道:“好的妈,我想吃您包的饺子。”
“嗯,妈给你做,走的时候再带点……”
闲聊了一会儿,乔岩挂了视频,心里五味杂陈。看着母亲一天天老去,心里莫名伤感。而他,至今一事无成,尤其在婚姻大事上,还要让她牵挂操心。过了这个年就三十四周岁了,已经不小了。
还来不及伤感,妹妹乔菲打来了视频。接起来劈头盖脸道:“总算出现了,这两天干嘛了,妈一天四五个电话给我打,生怕你出什么意外。我说我哥的命比谁都硬,丢到撒哈拉沙漠照样能活着回来,没说错吧?”
乔菲依旧伶牙俐齿,说话毫不客气。乔岩早就习惯了,道:“你过元旦回来?”
“妈叫我回去,能不回去吗,正好我想家了,回去看看。来,子涵,看看你那个傻舅舅,到现在还是单身狗。”
乔菲去年生了个男孩,如今快一岁了。乔岩隔着屏幕逗了两下道:“我说乔菲,还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堂堂科研所的研究员,能不能给孩子取个好听点的名字,什么子涵都快烂大街了,真是俗不可耐。”
“管得着吗,再不好听也是我亲生的,你呢,要等到啥时候让爸妈抱上孙子?”
每次通话都离不开这个话题,乔岩耳朵都快起茧了,笑着道:“你不是说我命硬吗,就是这命。”
乔菲又唠叨起来:“哥,不是我说你,赶紧的,不要再让妈操心了。当初不是说喜欢白雪吗,人家大老远回来去找你,你却是一副冷漠的态度,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乔菲一通牢骚,乔岩搪塞了几句挂了电话,不想在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他还是坚信那句话,一切随缘。
事物的两面性在于看待问题的角度,旁人看似美好是基于个人的感官理解和刻板认知,甚至带着感情色彩去强加个人意志。而事中人是基于自身感受和情感归属做出自我判断。通俗的讲,鞋大鞋小自己穿着才知道合不合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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