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面色,贾母哪里没瞧见,心中忽然感到一阵疲惫,脑中也不由得想到,民间俗话说富不过三代,难不成,贾家如此大的家业,都不能传下去吗,
“你们两个,都是贾家的媳妇,都姓贾,荣国府要是真的出事了,你们还能安稳在这坐着,瞧瞧宁国府,匾额还在,主家出了事,尤夫人就没地可去了,”
随之也不解气,说话更重了一些,
“不说别人,老大家的,荣国府要是真没了,你还有娘家可回?老二家的,王家虽然富贵,但是真要是走到这一步,王家那边,你能回得去吗,你妹妹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你们二人好好想想,此事要不要压下去,你们拿意见,都回去想想,好自为之吧。”
说完,贾母感到一阵眩晕,鸳鸯见此,赶紧寻了过去,扶着老太太进了东屋休息,只留下两位夫人坐在内堂,相顾无言
只有王熙凤,
苦着脸扶着大嫂子,回了西苑,埋怨道;
“我的亲嫂子,您今晚怎么回事,那种话你都敢说?二太太那里,又当如何?”
也不愿凤丫头埋怨,本来事情就多,老太太心情不好,这样一来,大嫂子以后,在老太太心里,可就落下埋怨了,还不知怎么样呢,不过老太太也不会多说什么,二太太那里就未必了。
李纨在前头走着,擦了下眼泪,停下脚步,一脸坚定地回道;
“该如何就如何,无非是待不下去,我回老宅罢了,本就是对不住贾珠,他的死未必没有二太太的缘故,本就是快要好了,那一日,他竟然出来逛一圈,复又受了寒,药石无用,无力回天,也不知二太太和他说了什么,竟然那样不要性命,此事一直闷在我心里,今日一说,方可结了心中的心结,哎。”
看着大嫂子神色,心中有气,不像是说假话,一见她还要回李家老宅,王熙凤顿时急眼了,哪里能让大嫂子走,不说侯爷怎么看,就是侯府王姑母知道了,自己必然吃挂落,这些事情压下去就成,无非是太太几人听了,心情不舒服几天,大不了不去那边请安。
“哎呀,我的大嫂子,说归说,埋怨归埋怨,有些事别太着急,现在应该在府上先养着身子,而后等兰哥儿恩科过后再说,务必要保重身子为上,万事,不是还有我吗。”
王熙凤就差点直接点明了,这些事不用你操心,她都给兜底了,至于那些闲言碎语,等族老那边安稳下来,像老太太所言的那样,贾家的男子要是真有出息,如何会有今天的局面,宁国府那些人来荣国府寻麻烦,还不是因为宁国府主家出事,那一支族人担心未来的事,乞食来了。
二人走在西边青石小路上,李纨不由得摸了摸小腹,神情极为复杂,尤其是今日,复又提起了贾珠,实乃让自己难堪,可不说心中不平,贾珠病重而亡的事,确有蹊跷,埋在心底已经多少年了,
“凤丫头,不管是与不是,只有二太太心里清楚,那时候的事,虽然过了那么多年,对于我来说,恍如昨日,兰哥儿也是我唯一的念想,容不下我们母子二人,就放我们离去,”
李纨深情流露,打定主意,要是真的在府上待不下去的时候,就带着兰哥儿和素云她们,一起回老宅生活,离开这深宅大院,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想来父亲还在的时候,也会支持自己的,可惜,自己也没有兄弟撑腰,只有两个未出阁的妹妹,
王熙凤张了张嘴,见到大嫂子都如此说话了,知道其心意已决,看此事弄得,
“大嫂子,要是真如此,那是最后的退路,俗话说,不争馒头争口气,之前商量的事,想来也不会太远,卡着恩科关口,谁也没办法,但是过了恩科,必不会拖得太久,宁国府的事,总归是要有个说法,想来敬老爷,也该回来了,就看兰哥儿的这一次的出息,命数如何。”
王熙凤今日忽然想明白许多,总归是为要自己打算一番,以往想起这些谋划的时候,还有些负罪感,可是大嫂子落得这样的地步,未必没有她人故意为之,珠大哥的死暂且不说,自从珠大哥死后,她可是亲眼所见,大嫂子从管家的太太,沦为这些话,如何说出口。
“命数天定,既然兰哥儿能有命进恩科,就说明路不该绝,至于考的如何,我担心也是无用,我一个妇人,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些,成与不成,是他自己的事,至于你说的事,想来也对,那我就等等,”
李纨说完这些话,觉得一阵疲惫,到了院子门,停下脚步,又道;
“凤丫头,万事小心。”
留下了话,就和素云进了院子,空留王熙凤和平儿愣在原地,
良久,
平儿心情复杂,小心的问道;
“奶奶,咱们回去吗?”
“自然是回去,一大堆事忙着呢,刚刚我还想了一下,早不闹晚不闹,偏偏这个时候闹,宁国府那边,带头闹事的可是贾蔷,
我还听说,贾蔷在宁国府那边威望尚可,如此一来,这心思,昭然若揭啊!”
王熙凤冷着脸,细细想了一下,谁无缘无故的会挑起这些事,本以为真的是贾瑞和贾芹二人,但是最不在意的一个人被忽略,反而是嫌疑最大,宁国府的爵位,盯着的可不是她一个人,想来不少人都瞧着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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