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不再理会,只是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
过了许久,也不见尤夫人的人影,贾蓉心中就有些焦急。
厢房外间,
廊檐之下,一身黑色稠衫,头戴紫色方巾的贾蓉,来回踱步,面带急切,等了好一会,院中参拜之人少了许多,就问着一旁的嬷嬷,
“太太还没起来?”
太太自然是指尤夫人,尤氏和贾蓉并非亲生母子,平时称呼与寻常人并无不同。
“回蓉大爷,还未来,这会儿应该在梳妆打扮的吧。”
嬷嬷笑了笑,又说道,
“蓉哥儿,你催什么催?不知道女人打扮都至少要半个时辰的吗?当家太太,不更是麻烦。”
这老嬷嬷也真是胆大,竟敢敢说起主子来了。
贾珍炼丹修道,不问府上的事,自然是管教也少了,忧虑的也就几人,宁府的丫鬟、婆子们,只不在尤氏面前谈笑,平日里,大家的日子原也就这么过。
贾蓉听了脸色一沉,横了那嬷嬷一眼,冷哼一声,斥道,
“你懂什么?今日已经开坛炼丹十五日了,正是过了一个劫难,需要宁国府上下运势补充,太太是老爷正妻,须臾离不得。”
“还愣着这里做什么,不进去催催!”
说着,背着手,稍稍躬着身,做着记忆中的贾珍模样来回踱步。
底下的人见了,皆不敢作声,都是小心的陪着。
那嬷嬷被抢白一通,还有些不服气,以往都是被打骂的公子,连个大气都不敢喘的主,现在老爷不在府里管事,这蓉哥儿是愈发得了意,说话都拿腔拿调的,就是瘪了瘪嘴,翻了个白眼,余光瞪了一眼贾蓉的背影。
贾蓉不知背后婆子的腹诽,负手站在廊檐下,望着远处出神,心头起伏不定。
太太那边本不想招惹,可是父亲却一定要她来此祭拜,实在是父命难为,府上女眷还有大部分开销用度,都是太太手里捏着呢,自己更是不想和她有了误会,按说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如今自己让人去了,就不知道太太如何想,会不会闹起来,到时候,自己可就难了。
还有,
玄真观那边,父亲也不知道是太急,还是仙师的意思,竟然让自己过去一趟,把银子送过去的时候探探口风,这如何使得。
要不是敬老爷去了玄真观,这爵位才留在父亲头上,要不然还早着呢,难不成父亲会不会,想到这,贾蓉心中大动,看如今这行势,父亲修道有成,还不如去玄真观修道来得清静,府上自有自己担着多好。
东府的爵位,是祖宗传下来的,绝不能流落出去。
他作为宁国嫡孙,应该承担起祖宗的殷殷期望来,更是要重振宁国府,当然女人自然是多多益善,毕竟还没有子嗣,所以到头来,
就是让他袭爵……
可是关键就是,到了自己头上,因为没有军功,也没有其他的表现等,宫里不会再开恩了,必然是要降其爵位,问题是,三品威烈将军,下面是什么来着?
等下午,需得偷偷派心腹之人,托人问问才是。
大武国朝爵位减等承袭,公侯伯都是超品,如承嗣不得,不为军职,爵位大幅减等,自己这一代,只有个龙禁尉傍身,根本是无用,要是减了三级之多,这不是笑话了吗。
可是一看到诺大的国公府,不管如何,这宁府偌大的家业,也该由他继承起来。
从此,任是下人都可啐骂于他贾蓉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就是尤夫人也必然是老实的.心里有了龌龊。
贾蓉抬头看着不远处高耸的天香楼,还有眼前院子里重叠明灭,怪石嶙峋的假山,心头涌现出万丈豪情。
眼前似浮现……老爷房里那几个还未开脸的丫鬟,有几个颜色,身段儿,还有风骚的姨娘……
贾蓉忽然也不知是哪里着了魔。越想越兴奋,目光恍惚了下,心道,等他入主了宁府,再作计较。
转而又想起尤夫人一事,心头也有几分唏嘘感慨,毕竟是当家太太,宫里都是在册的,只要相安无事,供起来就是了。
宁国府的天倒是要换人了一样,
派去的小厮,疾步往东苑跑去,碰巧遇上了刚刚到院子里的王熙凤那个,小厮跑得快,也没看清,对着王熙凤的队伍就撞了过去,王熙凤还吓了一跳,要不是跟着的护卫眼疾手快给按住,还不知道落得什么笑话,
慌乱过后,脸色一板,骂道,
“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看清是谁,竟敢撞过来,我看你是呆腻了。”
哪知道小厮是不是被吓的,口不择言,说道,
“是蓉大爷让小的来给太太传话的,要她立刻去天香楼炼丹处祭拜,要是晚了误了吉时,可是.”
王熙凤看到小厮那么胆大,竟然敢编排主子,哪里还能让他再说下去,抬起腿一脚踹了过去,正中其腹部,小厮惨叫一声,就住了口。
然后平儿也是又跟着踹了一脚,骂道,
“狗东西,也不看看是谁,胡言乱语,来人啊,打,狠狠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