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眼圆睁,眼神却空洞无神,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对不起”,殷红的血顺着额头蜿蜒而下,染红了面庞,浸湿了被褥。
胡一蝶呼吸一滞,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满心的酸涩与不忍汹涌袭来,眼眶瞬间酸胀滚烫。
她想上前制止,可双腿发软,只能呆呆站着,脸上的怨气和委屈褪去,化为无尽悲戚。
陈初承反应更快,箭步上前,一把将沈蔷紧紧搂在怀中,双手牢牢锁住她挥舞的双臂,口中不停低语安抚:“别怕,别怕,都过去了。”
沈蔷却像是陷入执念深渊,仍在挣扎,呜咽着要往床板上撞。
陈初承眼眶泛红,使出浑身解数禁锢住她,不让她再伤分毫。
胡一蝶别过脸,泪水决堤,簌簌滚落。
她抬手捂住嘴,压抑着啜泣,视线模糊中,曾经和沈蔷姐一起经历过的日子走马灯般浮现,
那次她在旅馆地下室救沈蔷于微时、沈蔷送给她人生中第一件漂亮裙子,还有在望京参加歌唱比赛的一幕幕,替她出头教训钟可馨,支持她创业……那桩桩件件的事儿,交杂眼前。
此刻她彻底明白,命运巨轮倾轧下,沈蔷也是受害者,这么多的苦难不该全由她背负。
胡一蝶抬手胡乱抹了把泪,咬着下唇,朝床边艰难迈了一步。
她上前轻轻地拥抱着沈蔷,动作轻柔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仿佛怀里抱着的是易碎的稀世珍宝。
沈蔷身子猛地一僵,哭声戛然而止,只剩粗重的喘息和难以抑制的抽噎,她瞪大双眼,满是惊惶与无措,像是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温暖。
片刻后,她双目逐渐变得清明,说话也清楚了不少:“小……小蝶……是你吗?”
她细细地端详着面前的人,待确定是她以后,忽然拉着胡一蝶的手就往门口奔:“走!姐带你抓坏人!我知道那个狗杂种是谁!我不怕他了!咱们去告他!我给你作证!”
她笨拙又激动的兴奋样子就像是个小孩子,眼睛闪亮出希望的光。
陈初承有些诧异,和胡一蝶对视一眼,“她很少这么清楚地说话,她这是恢复点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