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笑道:“可不就是这个么?师傅您在伊施主跟徐施主面前,不都是满口钱钱钱么?”
“我……”度然被揭了短,气的又要敲长亭的光头,长亭连忙抱着头躲开,其余几个小沙弥哈哈大笑了起来……
闹了一会之后,驴车停了下来。度然放开两头累的直打响鼻的公驴,将两头驴子牵到山丘边的草地上,给驴喂草。几个小沙弥从驴车上拿下清水与干粮来,开始分食。
山风吹过山丘,拂到人的脸上,令人舒爽无比,师徒几个吃着干粮喝着水,明月问道:“师傅,那百花谷还有多远啊?”
度然喝下一口清水,擦了擦胡须上的水渍:“远着呢,照咱们这么走,可要走好几天……”
“这么远啊?”远山嘟囔了起来。
“慢慢走吧,咱们没钱,京城也不让买马,没办法啊……”度然摇头道。
“是啊,闲园倒是有好几匹好马,可惜都……”近水摇了摇头。
正当几个小沙弥摇头叹息之时,喝着水的度然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当即脸色一变:“不好!我们走的不是时候!”
“师傅,怎么了?”明月问道。
度然脸色一沉,他想到了不得了的事,因为之前西山寺的很多小和尚已经跟瑞王的人悄悄分批走了……这种事如果说朝廷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而今天一早,西山寺大门彻底闭上了,那么必然就有人会告诉皇帝!而现在的皇帝,怎么会允许他们走呢?昨天或许是最好时机,但今天可就未必了!因为今天,皇城之内的那条龙,很可能已经醒了……
“师傅,到底怎么了?”长亭也问道。
度然脸色一紧:“不好,我们赶紧走!这驴车不要了!”
“啊?”四个小沙弥齐齐一怔。
度然从驴车上一把拿起包袱,对四个小和尚道:“跟着师傅,用轻功走!”
度然不由分说,将驴车上的包袱一一甩给徒弟们,然后脚尖一点,直接纵起轻功就跑!小沙弥们见状,也立马跟上!
小主,
少林寺的武功是以扎实的基础功着称的,这些小沙弥们别看个头瘦,可是体力却丝毫不差,很快,五人就用轻功跑出了十多里地!
可是,度然担心的东西出现了……
一队黑袍人,已经追到了他们后边,这群人正是奉命捉拿度然的宿卫!领头的人正是胡蛰!
胡蛰很快就看到了那被遗弃的驴车!
胡蛰走到驴车前,下马一看,一下就看到了驴车车板上遗弃的一枚铜板。
胡蛰将那铜板拾了起来,交给了旁边一个黑袍人:“二狗,闻一下。”
那个叫二狗的宿卫一闻,顿时便道:“有香火的味道,这定然是西山寺那个老秃驴丢下的!”
“他们早上出的西直门,坐着驴车走不远的!二狗,给我闻,追着他们的味道带路!”胡蛰厉声下令道。
“是!”
二狗如同一条嗅觉极其灵敏的狗一般,一手捏着那枚铜板,凑到鼻子上,疯狂的闻着,而后他手一指:“西边!”
胡蛰手一挥,大队宿卫纵马直奔西边而去!
度然已经算相当警觉了,可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宿卫居然来的这么快……
当身后的马蹄声响起时,度然猛地回头,便看见了那些人。而那为首的胡蛰,度然只是瞄了一眼,便觉此人难以对付,于是便带着徒弟们躲藏了起来。
可是,怎么躲都没有用,那些人,总是能找到他们,不管他们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马蹄声总会追过来。京郊以西近百里,都是平原丘陵,度然他们根本就甩不脱身后这群人。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四个小沙弥已经跑不动了,他们功力并不高,连续用轻功跑路根本就吃不消,这一下午跑过来,四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了……
五个人站在了一块麦田的尽头,而胡蛰,则在麦田的这头,勒住了马。
“度然大师,圣上有命,让在下前来请你去宫中一叙!”胡蛰高喊了起来。
度然脸色一绷,开口道:“老衲有急事,不便回去,烦请施主告知圣上!”
胡蛰冷冷看着度然五人,脸色也是一沉:“度然大师,圣上有请,还请不要推脱!不要让在下难做,否则,在下就只能动粗了!”
度然心中一紧,眼下这般境地,五人若是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很难,他不要紧,可是自己这四个徒儿怎么办?
“好,老衲随施主进宫便是!”度然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请吧!度然大师!”胡蛰立于马上,直接一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度然一甩僧袍的下摆,大踏步就朝着麦田那头的胡蛰走去,可身后的四个小沙弥却拉住了他。
“师傅!不能去啊!”明月喊道。
“师傅,你去了皇帝那儿,恐怕就出不来了啊!”长亭也喊道。
度然继续迈步,可是袍子被四个徒弟死死拽着,他回头,厉声道:“师傅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师傅!”四个小沙弥哭喊了起来。
度然大步朝前一迈,只听得“呲拉”一声,他那本就陈旧的僧袍,下摆一下就被扯断了……
“师傅!”四个徒弟扯烂他的僧袍,又抱住了他大腿,死活不让他去。
度然看着胡蛰:“施主,圣上只让老衲一人去吧?”
胡蛰道:“不,是你们所有人!”
度然的步伐一下就止住了,他眼里闪出一丝怒气:“我这几个徒儿,为什么也要去呢?”
胡蛰一脸冷漠:“圣上的旨意如此,谁敢多问?我等也只是奉旨行事而已!”
度然将一只手放到背后,捏成个拳头,而后猛地一撒,食指中指朝后一指!
四个小沙弥瞬间就明白了,这是让他们跑!
度然忽然回头,压低声音对四人道:“速速往西,去府州!找到青锋门的人!告诉伊宁,让她来京城救老衲!”
四个徒弟闻言,瞬间泪眼朦胧,齐齐点头……
可是胡蛰的声音再度响起:“度然大师,不要想着挡住我们,让你的徒弟离开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的!”
度然闻言,双目一睁,一手捋须一手指着胡蛰:“你敢?我们犯了什么错?”
胡蛰根本就不啰嗦,直接手一挥:“拿下!”
胡蛰身后,那群虎狼一般的宿卫,纵马而出,踏过麦田,朝度然五人冲了过去!
皇帝,终究还是开始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