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刘备绝非像张飞等人那样,是不愿意动脑筋去思考问题之人。对于使节王杰所说的那些话,刘备并没有全盘相信。刘备拥有着自己独特的识人之术,他仔细观察马超如今对待师傅的种种表现,发现马超并不像是会做出不当行为之人。正因如此,这段时间里,刘备对马超的态度开始慢慢地有所缓和。
天子一直以来都极为擅长玩弄人心之术,但刘备胸怀宽广、气量宏大,他实在不愿意一直带着偏见去对待马超。何况在这段时间当中,关羽明显对马超帐下的徐晃、张辽两位将领有着强烈的熟悉之感,心中急切地想要前来与他们一叙旧情。只可惜,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件事情一直被推迟到了今日。刘备在暗中反复思索,经过了一番深入的考虑之后认为,即便马超在未来有可能会有造反的潜在风险,但是就目前来看,马超的种种行为都充分显示出他是一个忠君爱国之人,对待师长敬重有加,并且对百姓关怀备至。仅仅拥有这些优秀的品质,就已经足够了。哪怕马超在日后真的造反,可在当下,马超也是与自己有着同门之谊的师兄弟。
更何况,就在前两天的朝会之时,天子谈起了要讨伐董卓余部,那些盘旋在天水的势力。刘备积极响应,本欲由他带领关羽、张飞两位兄弟前往平叛。然而,天子却似有似无地总是将话题往马超这方面引带。言辞之中,对于马超日前为师傅寻医问药的表现极为满意。刘备猜测天子释放的信号便是欲要马超来主导此次平叛。虽然刘备并没有完全理解天子的用意,但是从天子的态度以及话语间的一些细节描述来看,刘备明白,天子虽然担忧马超有拥兵自重的苗头,但如今却还要大力任用马超。
基于这一系列的种种考量,刘备在今日特意带着兄弟二人前来拜访马超。当他们来到马超的府邸之前时,刘备静静地束手而立,他的神色之中满是郑重与思索。关羽那向来沉稳稳重的脸上,此时也悄然带上了一丝焦急之色。关羽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对徐晃和张辽极为熟悉,可一时之间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眼前的这两人究竟是否就是他心目中所认为的那两个人。所以,一直以来,关羽都渴望能够前来与他们一叙旧情,但是由于大哥刘备一直没有明确表态,他也不好擅自行动有所表示。如今,今日终于得以前来,关羽的心中难免有些交集之情隐隐显露于外。
而张飞呢,则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他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马超的府邸,一边对着刘备和关羽说道:“大哥、二哥,你们瞧瞧,这天子对这马儿确实是相当不错啊。这么豪华的府邸,在这长安城内可是没有几座能够与之相比的。就连天子如今所居住的宫殿,都没舍得修建得如此豪华奢靡呀。”
刘备对于张飞称呼马超为“马儿”的这一行为,心中着实有些不满,于是微微皱起眉头,开口说道:“三弟,马超乃是吾等师弟,如今更是陛下亲封的堂堂县侯,更何况他在西北威名远播。你这般开口闭口称呼他为‘马儿’,实在是多有不敬。如此一来,让为兄如何自处?”张飞一听,便知晓大哥并没有要真正训斥他的意思,只是对他的称呼有些不满罢了。于是挠了挠头,说道:“哎呀,大哥,俺就是个粗人,你也知道的。那以后俺称他马将军便是,何必为这一丝小事动气呢。”刘备默默颔首,继续肃手而立。张飞却又嘟囔道:“这马将军咋的还不让我们进去?他的架子未免有些大了吧。”刘备却没有再理会张飞,毕竟张飞是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也不愿意为这些小事轻易地斥责他。
就在三人等待之际,中门忽然缓缓打开,只见马超衣带整齐、步伐沉稳地迈步而出。马超今日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腰间束着一条玉带,长发束于头顶,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他面容英俊,剑眉星目,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与从容。他的身姿挺拔如松,每一步都坚定有力,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气场。身后跟着张任、徐晃、徐庶、张辽四将,个个皆英武不凡。张任身着黑色铠甲,眼神冷峻,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徐晃身材魁梧,面带微须,虽未着甲,却也威风凛凛;徐庶身着青色长袍,三缕长髯,气质儒雅,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张辽身着银色铠甲,面容坚毅,浑身散发着一股杀伐之气。这四人跟在马超身后,犹如众星拱月一般,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马超还未走至跟前,便爽朗地大笑道:“哈哈哈,师兄,小弟早就欲与师兄好好叙叙旧,无奈师傅这身体不好,最近一直在忙着寻医问药,也没有去拜会师兄。实乃小弟失礼之极。”马超心中清楚,刘备因为师傅没有给他好脸色,所以刘备也不便前来拜会,包括他如今的处境也确实有些尴尬。而如今,今日刘备亲自前来,他这般说话,给足了刘备面子。刘备心里也深知马超的恭维之意,也爽朗地迎了上去,发笑道:“自家师兄弟,哪有什么先来后到之理?哎,我也是忧心师傅的身体。再说如今国家国事艰难,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却是愚兄的不是。”二人相互恭维,把臂而笑,显得极为和睦。
张飞此时按捺不住性子,忽地把头探出来,大声嚷道:“嘿,那马儿,你们在这儿光唠唠叨叨个啥呢,都寒暄老半天了,还不赶紧引我们进去?莫不是要让俺们在这外面喝西北风不成?”马超听了这话,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丝毫不为所动。他心中深知张飞这人性子直爽,说话向来是口无遮拦,就像那脱缰的野马一般,难以管束。于是,马超不紧不慢地拉着刘备的手臂,热情洋溢地说道:“师兄,快请进,小弟早就盼着师兄能来寒舍一叙呢。”说着,便将刘备迎了进去。
刘备见张飞这般无礼,眉头微微一皱,面露不愉之色,沉声道:“翼德啊,你怎的如此不知礼数?刚刚才与你说过,不可这般无礼地称呼马将军。”张飞一听,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他刚刚确实跟大哥说好不再叫马超为“马儿”,可这一着急,又把这事儿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边徐晃可不愿在气势上输给张飞。他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张飞,大声说道:“那黑厮,你如此放肆,莫不是以为我西凉无人?竟敢在我家将军面前这般张狂。”张飞刚刚熄下的气势瞬间又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陡然升起。他那铜铃般的大眼睛瞪得更圆了,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声吼道:“整日叫俺黑厮,你这家伙也太没个规矩了。莫非还嫌上次挨打不够?俺老张可不介意再教训你。”张飞怒目圆睁,气势汹汹,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随时准备与徐晃再次一较高下。而徐晃也毫不示弱,紧紧地盯着张飞,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仿佛在说:“有本事就再来一场,看看到底谁更厉害。”双方剑拔弩张,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仿佛只要有一点火星,就会引发一场激烈的冲突。
就在张飞与徐晃剑拔弩张之际,马超哈哈一笑,朗声道:“二位切莫动怒,今日师兄亲临寒舍,乃是喜事一桩,何必为了些许言语之争坏了兴致。”说罢,他先看向徐晃,微微颔首道:“公明,不可无礼,师兄与张将军皆是贵客,当以礼相待。”徐晃虽心有不甘,但见自家将军发话,也只能压下怒火,拱手退到一旁。
接着,马超又转向张飞,微笑着说道:“张将军性情豪爽,快人快语,我马超最是欣赏这般真性情之人。些许言语,不必放在心上。以后张将军称呼我为孟起便是,都是自家兄弟,莫要生分了。”然后,他热情地招呼刘备、张飞等人进入府邸,“师兄,张将军,里面请。今日定要好好款待诸位,以尽地主之谊。”
刘备见马超如此宽宏大量,心中暗暗赞赏,忙说道:“孟起大度,吾等佩服。今日叨扰了。”张飞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嘟囔着说道:“哼,算你识相。”但语气已明显缓和许多。在马超的巧妙化解下,这场尴尬终于得以缓解,众人一同进入府邸,气氛也逐渐变得融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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