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被他温柔的动作轻敲了一下心底的某个地方,睫毛颤了一下,“舅舅,你从小教导钰儿,钰儿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靖安侯没有被转移注意力,他定定的望着他的眼睛,“钰儿,告诉舅舅,你到底有没有勾结敌国?”
自被抓后,谢钰心底就压制着一股汹涌的愤怒和怨恨,从浮石州到京城,他被当成罪人,剥去了华服玉冠,毫无太子尊严的关在囚车中,被来往的那些低贱的庶民肆意打量,唾骂!
他心底的激恨难堪,愤懑早已经绷到了极致,此刻,靖安侯的再三质问,终于压断了那根细弦。
谢钰面目一瞬间变的凶狠阴鸷,“我勾没勾结敌国有那么重要吗?你是我亲舅舅!我如今被谢昭那个庶子当犯人关在这里,你不想着如何救我出去,反而跟刑部官员一样,来质问我,来审问我?”
他看靖安侯的目光,再没有了一丝温情,全都是怨恨,“舅舅,你到底是我舅舅,还是他谢昭的?我从来就没有勾结敌国,背叛大周!我只是与齐国合作,他们借兵与我,助我夺回属于我的一切,事成之后,齐国的将士便会全部退回齐国!”
“舅舅,这不是你教我的吗?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为成大事,当不拘小节啊!”
“齐国不过一个小国,大周如猛虎,齐国若敢反水,我自然会将他们轻而易举的拿下!大周不会出任何问题!”
说得激动起来,他忽地抬起被拷着枷锁的双手,死死抓住了靖安侯的手臂,用力到手背青筋暴突。
靖安侯擦拭的动作停下了,谢钰的每句话都将他的那点微末的希冀给敲成了粉齑。
他眼神一点点冷下去,在谢钰充满怨恨愤懑的眼神下,他一点点掰开他抓着他的手,谢钰脸色微僵,“舅舅……”
“啪!”
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彻牢房。
对着谢钰不可置信的眼神,靖安侯胸膛微微起伏,“你不配叫我舅舅。”
他是贪慕权势,在为谢钰谋夺皇位时,也做过不少恶事,哪怕夺位计划失败,他想过刺杀下毒无数的招数,却从来没想过与敌国有染!
“谢钰,我是教过你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可也教过你,刚愎自用,与虎谋皮,死无全尸,更教过你,为人为君,当忠于家国为上!”
靖安侯很少生气,自他十六岁成为靖安侯,接任赵家家主之位后,他便深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当权者,应喜怒不形于色,才能稳操大局。
然而,碰上谢钰,他竟然被他气得连续两次怒气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