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哑声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小姐,对云棋痛下杀手,太过冷漠无情了?”
云琴三人抿唇,沙哑着嗓子垂眼道:“奴婢们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没有。”
姜婉面无表情,“从来在兰庆州,官员与其他人都仰仗着我手中的东西赚银子,我被捧得不知道天高地厚,连带着你们身为我的婢女,也失去了常人该有的尊卑有序。”
“今日之事,若是在兰庆州,我可以用自己的能力,保下傅笙,保下云棋。但这里面是京城,天子脚下。”
姜婉平静开口道来,云琴三人并不傻,只是如姜婉所言,被人捧在高处太久,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失去了分寸而已。
如今她们亲眼见到了天子之威,皇权至高无上,身上的痛苦与好友的死亡,已经清醒了许多。
姜婉的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她们很快明白了言下之意。
只是明白归明白,心中的情绪还是不能轻易散去。
云琴平日里最温柔稳重,对云棋一直当亲妹妹看待,如今她骤然死于自己忠心的小姐刀下,云琴心中的悲痛和茫然让她失去了稳重与理智。
“云棋有错,却罪不至死。小姐您身怀仙人赐福,拥有那么多仙界之物,您若执意与陛下请求,陛下看在小姐的身怀奇特的份上,云棋顶多不过一场杖责,不会丢掉性命的。”
姜婉垂眸凝视着云琴泪眼朦胧的眼睛,仙人赐福,是她当初在知道自己穿越后,为了解除姜家和自己的危机,为了给自己为什么突然懂那么多奇怪的东西,编得借口。
“云琴,你要明白,这世上,任何东西都只有独一无二的,才能够让人重视。我是有仙人赐福,然而我的家世,我的能力,我的属下,与一个出身相府,身怀医术,慈悲无私救人的王妃来比,不过是蜉蝣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力。”
“云琴,你很聪明的,我行商办事,重要的事多是交给你去处理。傅笙惹怒了战王,惹怒了皇帝,云棋又不看人眼色行事,我不杀她,你当真以为,皇帝会轻易放过她?”
她抬手将云琴耳边的发丝拨到耳后,“我杀云棋,是救她。避免她受苦刑而死。”
云琴望着她平静的面孔,唇瓣嗫嚅,似是想要再问些什么,然而在触及到姜婉的平静无波的眼神下,她低头不再多言。
姜婉看着她,心底忽而想到:云琴也不能留了。
“你们是被皇帝下令杖刑,如今我身处危险之中,不能再闹出动静,大夫暂时请不过来,只能委屈你们用这些常备的药粉敷一下了。”
云琴等人没有多话,姜婉亲自为她们上了药,安抚她们睡下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所有下人都退了下去,姜婉再也维持不住自己压抑的情绪,直冲到妆台镜前,将妆盒中的首饰一股脑地砸向地面。
金银玉珠噼里啪啦一阵响,她扭曲着脸,仍不解气,又恨恨地拿了剪刀,将床上的被褥帐幔一通乱剪!
“姜小姐的脾气可真大。”
姜婉浑身一紧,“谁?”
“姜小姐,你往床底下看看。”
姜婉握紧了手中的剪刀,提着心慢慢俯身,一张薄薄的如纸张一样的人贴在床下最里面的木板上。
他见到她,在她惊恐的目光下,微微一笑:“姐姐。”
与此同时,一队士兵护卫的马车车队渐渐踏入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