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百条受尽折磨,不成人样的无辜女子的性命,不是他孙尚志这一条肮脏又恶心的贱命就能抵消的。
谢昭心底有些叹息,他抬眼去看扶着的孙老国公。
他苍老褶皱的面皮抖动,混浊的眼珠似都被那片血色染红。
他松开谢昭的手,踉跄着上前,步履不稳,差点踩到衣摆摔倒。
孙老国公佝偻着着身子在床榻边慢慢蹲下,有些艰涩的抬手,想去摸一摸他孙子,结果手伸至离孙尚志那张惊惧万分的面孔,仅差半寸的距离,却怎么也碰不到。
枯树枝般的手颤个不停,他数次张嘴,却发现自己吐不出一个字,泪水不知道何时从殷红的眼眶中流满了老脸。
白发人送黑发,看看,多可怜的老人,多可怜的祖父啊!
谢昭却只有满心的讽刺。
屋里沉闷压抑,良久之后,孙老国公沙哑着嗓子开口:
“去,将那个贱人给我绑进来!”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扯出来,刺耳至极。
徐清妤被人一直围外头,现在听到孙老国公竟然下令让人绑她,她毫不畏惧,微抬着下巴,冷声喝道:“放肆!我乃当朝郡主,母亲是长乐公主!岂是你一个臣子说绑就绑的!”
孙老国公恨声:“给我绑了她!一个被废的郡主!我还怕她不成?”
徐清妤被他这句话弄得愣了一下,也就是这一瞬的空隙,下人们便迅速的抓住机会,将她抓住了。
她回过神,立即挣扎,只是她那点子力气,哪里比得上粗壮的男人。
很快,她被扣着带进了屋。
徐清妤愤恨恼怒地瞪着孙老国公:“你方才说什么?什么被废了?你给我说清楚!我母亲是长乐公主,是陛下的妹妹!我们又未犯错,他怎么会废我的郡主之位!”
孙老国公要起来,这次谢昭当做没看见,把扶人的机会让给了他的儿媳。
“呵!”孙老国公冷笑着看她,“定北侯与长乐公主欲效仿孝文太子行谋逆之事,陛下大怒,以下令将定北侯府与长乐公主府抄家,只是陛下仁慈,念在定北侯曾有功与大周,长乐公主为其妹的份上,大度的饶恕了你们的死罪。”
在徐清妤震惊的目光下,孙老国公将残忍的话直往她心上插,“陛下下令,废除长乐公主与其子女的尊号,开除皇室宗籍,贬为庶人,定北侯同上,另还要断其手脚。”
“不!不可能!”徐清妤不信,“我母亲只是一个公主,她谋逆做什么?是你!都是你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