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世上最毒,莫过妇人!

以他今时今日在香江的地位,一般的违法行为根本无法让他锒铛入狱,李兆福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zf要搞他!

李兆福之所以会第一时间冒出这个念头来,跟他的处事风格有很大关系。

出身豪门,自身又能力不俗,创下偌大家业,李兆福这个人向来是恃才傲物且不近人情的。

他的恃才傲物对的是外人,多年来他一直抱团排挤证券行业的洋经纪们,对待zf高官也不甚恭敬,时不时就会发生摩擦。

他的不近人情对的则是家里人,自古以来凡行大事者,少有优柔寡断、儿女情长者,李兆福也不例外。

他因与大哥不睦,直接将家中产业华人置业的股份出售给了英国人。

并且极其抗拒李家人以他在远东交易所和联交所的便利谋取私利,以至于跟亲人多有失和。

这次股灾,连他的侄子,现任香江电话公司总经理李国宝都在报上发表言论指责他。

兄弟阋墙之事李兆福并不在乎,他的实力早过了需要考虑这些事的阶段。

但zf如果要搞他,他不得不担忧。

早在今年年初就有传言,说律政司唐明治在一次小型聚会中,谈到他和联交所,口气不悦。

声言:“这(李兆福)一帮人已把联交所当成了自己的私人俱乐部,几个华资经纪竟控制了这个国际证券市场,外资经纪反而靠边站,这个现象岂能再容忍下去?”

那时联交所蒸蒸日上,李兆福春风得意,对这些话并不在乎,况且唐明治的话可能也代表的仅仅是他自己。

但在如今一片秋风瑟瑟之时,董伯算出的这个“牢狱之灾”让李兆福不得不重视起来。

“可有破解之道?”

李兆福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董伯的解答。

算命若是可解百忧,哪里还轮得到他们这些官商富豪主宰香江?

“急流勇退,广结善缘。”

董伯并没有说出破解之道,但最后还是送了李兆福八个字。

李兆福当然明白这八个字的意思,最初惊慌之下,他未尝没有想过“急流勇退”。

可枭雄如他,生性多疑,怎么可能任由算命先生的一句话便决定了自己的未来道路。

万一是有人收买董伯,借机乱他心智,盼他退去权位呢?

天人交战之时,李兆福看到了报纸上把股灾和《大时代》联系在一起的报道。

那一瞬间,他心中生出一股狐疑来。

如果“股灾”是“官杀”,难道“《大时代》”就是助力的“财生”吗?

他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有些道理,但这种猜测仍不足以让他下定决心,直到新闻开始铺天盖地的传播起林朝阳海外获奖。

他一个商人,并不关心文学奖项。

是一日午间,他和辛汉权共进午餐,辛汉权闲谈时说起了市面上的一些八卦,提到了林朝阳高杠杆做空玉郎机构的事。

李兆福不由得神色一凝,细细打探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等辛汉权将林朝阳在股市的操作以及成果都讲完之后,李兆福陷入了沉默。

再逢财生防牢灾。

急流勇退,广结善缘。

董伯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印在了他的心里。

难道牢狱之灾的破解之道就应在这个“林朝阳”身上?

“呵呵,到底是年轻人,有胆气,出手更果决,难怪林生能有如此丰厚的收获。”李兆福面带欣赏之色,言语恳切。

“李生过誉了!我一个外行人,不过是不知者不畏罢了。”

闲聊了一阵,用餐时李兆福又若有深意的问:“我听说,林氏影业最近有意拓展业务,看来林生、林太关注的不仅是电影领域啊!”

闻言,陶玉书神色一变,看向李兆福的眼神藏着几分警惕。

林朝阳脸色平静,“香江的证券市场,什么事都瞒不过李生的耳目。”

“林生、林太见谅。我对二位并无恶意,只是单纯的想结交一番。”

李兆福说到这里,眼神和善,让林朝阳一时摸不清他的想法。

李兆福叹声问道:“不知道林生如何看这次的股灾和停市?”

林朝阳略作沉吟,“香江的股灾不过是全球性股灾的一个小的截面而已,深层原因还是由于美联储的加息所导致的。”

“市场的恐慌效应是从美国开始蔓延的,以恒指的体量和与美股的高度关联性,不可能独善其身。”

“停市这个选择,有利有弊。以我个人的观点,即便没有停市,恒指的急挫也是不可避免的,甚至幅度可能更大。

因为写小说,我对联交所的运行模式还算了解。

行家之间习惯交收不准时,市场急挫之下,停市之前买卖的股民也有很大可能赖账,最后经纪无奈斩仓,雪球效应越滚越大。

说不定,连银行都要倒闭几家。”

听着林朝阳的侃侃而谈,李兆福露出欣慰之色。

“林生真知灼见,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你知道上个月政府拿出了多少钱来保护那些保证公司吗?

20亿!

我若不停市,他们的损失只会更惨重。

而且停市之前,我给财爷打过电话的,若不是他同意,我也不会轻易停市。

这群鬼佬!”

李兆福口中的财神爷指的是香江财政司司长,起的虽然是个中国名,却是个地地道道的英国人。

李兆福提到“翟克诚”,语气之中满是愤恨,自然是因为觉得被鬼佬摆了一道,当成了替死鬼。

林朝阳明白,以李兆福的性格和地位,轻易不会像他表露这种说词和情绪,对方显然是想取信于他。

但他还是想不通,李兆福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出于欣赏?

“李生为千夫所指,确实有些冤枉。”

李兆福哀叹一声,“林生以为,今后我当如何自处?”

林朝阳微微一愣,他能听出李兆福言辞间的退意,但这话问他,难免有交浅言深之嫌。

想到今天见面后李兆福的种种怪异表现,林朝阳到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陷阱,他犹豫片刻。

“以李生如今的处境,急流勇退不失体面。”

听到这句话,李兆福眼神一凝,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慑人的气势,“为什么这么说?”

林朝阳面色如常,“坊间传闻,李生多年以来团结华人经纪,历来不受港府待见。这次股灾的事,他们迫切需要一个替罪羊,这些天来外界的声音李生想必也清楚。”

说到这里,林朝阳语气幽幽道,“形势比人强,自己体面,总好过让别人帮着体面!”

李兆福的的眼睛盯着林朝阳,不自觉的眯着,根本无法掩饰其中的危险意味。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很多话那个人自己可以说,但他人却不能点破。

林朝阳和李兆福对视的时间并不长,可一旁的陶玉书却感觉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对面坐着的毕竟是身价几十亿的富豪、香江证券市场呼风唤雨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