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具先天性心脏病的身体太过孱弱,只是十几米下来,她现在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抬眼一看,就对视上了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狼一般瞳色各异的眼睛。
她几乎是被群狼环伺了。
德雷克抱臂冷睨着她,以为跑出来就安全了吗?
他冷笑,这才是真正的地狱。
这群没底线的家伙绝对会将她吃得骨头都不剩。
“温馨提醒,人群后方有一个和你一样东方面孔的人,他就是男二握戈。”
面前围过来的人都是又高又壮、凶神恶煞的欧美人,余惜索性蹲下身,从这些人分开的腿缝之间往外看。
男二站的距离恰好够她的角度看到他的脸。
余惜的视线几乎只停留在了他身上两秒,对方就警惕而精准地捕捉过来。
见是一个对自己毫无威胁的人,他的视线很快不感兴趣地转了回去,靠着墙发呆。
余惜站起身忍住眼前发黑的眩晕,向后一指:“监狱长救我!”
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所有人都被那清晰的监狱长三个字触动了敏感的神经,齐刷刷朝她指的地方看去。
余惜深呼一口气,拔腿就跑,因为身体又瘦又小,所以便像条鱼一样从人高马大的囚徒中间冲了出去,直奔男二的方向。
握戈有所察觉地转头,木着脸看着把他当救命稻草的余惜跑了过来。
余惜大口喘气,在到男二面前还剩几步时膝盖一软,整个人直直朝着男二砸去。
握戈面无表情地抬手,准备将人丢到一旁。
余惜察觉他的动作,便硬生生躲开了他右手,抓住他左手,整个人便像八爪鱼一般缠在了他身上。
“救救我…”她抬头,无比可怜地乞求。
然而握戈毫无反应,只是像弹走灰尘一样,要扯开余惜。
余惜索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柔软的身体贴紧他的胸前,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求你…”她偏头对着他冷硬的侧脸哀求。
握戈一怔。
偏头直接看向她的嘴。
“再说一次。”
因为长久不说话,乍然开口时他的声音很哑,像刚学会说话一样,同时语气因为毫无起伏而拉得直而短。
可别人听起来,却觉得有一种无需强调的强势和逼迫。
余惜怯怯开口:“求你,救我。”
握戈向来木然的表情松动起来。
好香。
是和饭香截然不同的香味。
诱人,非常诱人。
他感觉自己每一寸筋脉里沉沉流动的血液忽然像火山爆发一样沸腾燃烧起来。
一股渴求的欲望直冲脑海,他猛地拽过余惜,将脸埋进了余惜的脖子里,像个痴汉和变态一样猛烈嗅着她的味道。
怎么会这么香?
握戈看向余惜的目光逐渐转变,强烈、占有、原始欲望。
根本没有思考,他将她划作自己的猎物。
向来只有黑灰白的世界里,除了饭香只能闻到体臭、汗臭、血腥味和机械味等等令他厌恶的味道,
第一次,他闻到了,属于外面世界的花的清香。
“沃格,她是我的,你应该把她还给我。”
握戈的名字在这些人耳中听起来和沃格是差不多的,因此他们都这么叫握戈。
这是最先开始一眼就定下要玩余惜的那个西方人在同握戈争抢余惜。
他肌肉喷张,一块儿接一块,深棕色的皮肤,灰色有威慑力的眼睛,以及右脸刻着的醒目的十字架纹身。
他是一个极端的基督教信徒,可他出现在这里,很显然,他早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信徒。
不等余惜对握戈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哀求,握戈就已经二话不说冲上去,一脚踢在对方的颈动脉窦上,对方小山一般的身体轰然倒地,晕死过去。
这骇人的一幕把其他所有蠢蠢欲动的人都定在了原地。
“她是我的。”握戈用英语对他们说。
余惜抬头看向他。
他的英语竟然比国语说得好很多,流利且标准的表达,因为本身短而直、低而平的语气而充满轻蔑和攻击性。
或许是因为他的这威慑性的一脚,又或许是他在这监狱里早有的威慑力,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余惜没看到还有人主动上前来找不痛快。
但他们的眼神并不是所有都屈服了,大多只是在忍耐而已。
余惜知道,自己必须先紧紧跟在男二身边才能保证一定的安全。
狱警德雷克不痛快地瞪了一眼握戈,却也没说什么,直接将地上死猪一样的家伙拖去卫生室。
他们不会阻止这监狱里的任何斗殴打架,因为这是监狱长默许了的。
混乱,每天都在发生。
只有打出来的强者才能获得一些权利和尊重,才能活得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