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剩头深深的叩下去。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妻子的音容笑貌,明明妻子在的时候,时常跟自己说的就是,要踏踏实实,老实本分。

只是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他实在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反正从妻子走了之后,他的灵魂也跟着走了。

"狗剩?你……"

王二旦瞪大了眼睛,也顾不上隐藏自己了,看着额头扣在地上的人,一下子失去了说话的冲动。

王二旦瞬间理解了他的做法,只因他的家里,有一个需要常年吃药的妻子,当年妻子生小儿子时伤了身子,时常咳嗽,稍微有些不注意,就很容易伤风感冒,这些年吃药,好不容易才调理好了一些。你说妻子为自己生儿育女,照顾家里,能不管她吗,答案是肯定的,那便只能找一些来钱快的方式,却也是从未想过杀人的。第一次他划了富商一刀后,连续做了好几天噩梦,一心想放弃,但是,他看到妻子比自己还瘦弱的肩膀以及嗷嗷待哺的儿子和年迈的老娘,就这么昧着良心做了下来。

时间长了,心也硬了。最开始会因为不得已伤人而愧疚,现在却是连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你死不死,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是这个国家的律法来制裁你!"

"律法?何为律法?是那个吃的膀大腰圆的县令,还是那个妻妾成群的知州?这个凤梧城啊,早就烂透了。"

一直沉默的张大厨继那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后,再次开口,只是刚开口,就是对律法的不满,或者说,是对官员的不满。

"怎么?你有何话说?"

这次是墨钰殇开口,淡淡的眼神飘过去,张大厨瞬间就起了一层冷汗。

"如果……如果不说当年县令的不作为,我的妻子怎么会被人掳走,又怎么会不堪受辱自尽?明明我都找到她了!明明她都有我们的孩子了,那群人还不放过她!……"

于是君未黎不得不听这位张大厨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在他的故事中,他的妻子美丽,漂亮,贤惠,恨不得用所有美好的词汇来形容他的妻子。

那时的张大厨,还不是张大厨,只是一个跟着上一个厨师的学徒。

学徒没有工钱,还要忍受来自师傅的苛责,是妻子天天鼓励他,是妻子给别人浆洗衣服,绣花来补贴家用,就这么过了三年,他终于出师了,还找到了在这家客栈当大厨的营生,一个月五两银子,正常花销下,一个月错错有余,甚至节省一些,半年也不是不能撑下去,更何况,客栈的老板,也就是掌柜的,人也好,允许他将当天卖不完的一些剩饭剩菜,带回家,给自己和妻子添菜!

之后没多久,妻子也怀孕了,好像他们真的苦尽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