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来的不是那象征着无上权威的圣旨,只是母亲,卫荀尚敢为自己的未来据理力争,可皇权在上,他什么也做不了,唯有眼泪,方可宣泄内心的忧愤。
柳喜喜端坐于椅上,向卫荀喊道,“荀弟,你过来。”
卫荀尚在犹豫,卫青烨便抢先开口,“闲王,小儿不日成婚,实在不便留在闲王府,一会下官便领他离开。”
柳喜喜却不以为意,轻轻抚了抚鬓角的长缨,淡淡道,“卫郎中此言何意,你要带荀弟离开,莫非是想抗旨不尊?”
卫青烨道,“下官正是谨遵圣旨,领他回家待嫁闺中。”
“可圣旨上清清楚楚写着由我送嫁,卫郎中却妄图将人带走,可是觉得我如今因病体虚,便好欺凌?”柳喜喜的声音冷冽如冰,目光锐利如鹰,紧紧地盯着卫青烨。
刚刚鸣秋在她耳边轻声告知来者是卫荀的母亲,她便心知事情远比她的预感更为棘手,尤其是卫荀的脸上一直挂着眼泪珠,这显然不像是普通母子一年未见的相见之景。
卫青烨赶忙作揖道,“下官不敢!”
柳喜喜冷笑道,“不敢就速速离开,今日我闲王府不待客,卫郎中请自便吧。”
元原也附和道,“卫郎中,喜喜姐姐说得对,皇帝姨娘说了让喜喜姐送嫁,你就不能带走荀子哥哥,你把人带走了,喜喜姐姐怎么送嫁呢?”
卫青烨不过是个五品郎中,眼前一个是闲王,一个是钦定的未来太子妃,她是一个都得罪不起,于是只得赔笑道,“昭平郡主所言极是,既是皇帝的旨意,下官宣完了旨,这便回京中复命去了,我家小儿就有劳闲王照看了。”说罢,她又是一拜,转身要离去。
“且慢!”柳喜喜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她喝住卫青烨,缓声道,“卫郎中,回京之后务必转告曹家,此乃圣上金口玉言赐下的婚约,必须由曹慧珠亲自率领迎亲队伍前来迎娶荀弟,傧相不得少于八位,轿夫不得少于十六人,金银玉等器皿不得少于二十件,且每件不得轻于八两,绫罗绸缎不得少于一百匹。至于那山鲜海味之类,路途遥远不便运送,就折合银钱一千两吧。我虽非荀弟的娘家人,但圣上特意命我送嫁,我所给的嫁妆定然不会低于我所要求的。卫郎中,你可记牢了?”
“下官牢记在心,闲王如此厚待我家小儿,实乃我家小儿的无上荣光。下官回去之后,定会将你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曹家。下官告辞。”卫青烨恭恭敬敬地说完,看了一眼卫荀,便转身离去。
直至卫青烨背影消失,柳喜喜才软绵绵地歪倒在椅子上,刚才不过是强打精神,此刻已然浑身无力。她看向卫荀,卫荀一言不发,眼眶泛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着实令人心疼不已。
“荀弟,你过来。”柳喜喜向卫荀轻轻招手。
卫荀闻声,先是看了一眼姜谙,姜谙也向他微微颔首,示意他过去。在柳喜喜再一次招手中,他才慢慢地移步过去。
柳喜喜抽出手帕递给他,“荀弟,记住,倘若你不愿嫁,我有的是办法让曹慧珠打哪来回哪去。你不要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