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喜喜走到苏礼杭的牢房前。
不,这不应该称为牢房,更可以称其为一间别有风味的客房。
与其他牢房乌漆麻黑的墙面不同,经过粉刷,墙面雪白干净,上头挂了两幅字画,颇有几分文雅。地面打扫得一尘不染,铺着花锦纹地毯,居中靠墙摆着一张架子床,上头铺的是上等缎面被褥,前头是一张小圆桌,桌上有茶有果,此时苏礼杭正坐在桌前,悠闲地把玩着折扇。
柳喜喜瞧向魏轸,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魏轸一脸讨好地道,“苏家公子济世救人,广施良药,实乃大善之人。又承蒙闲王慧眼识珠,推贤之恩。下官虽身处卑微之位,却也深知礼贤敬仕之道。此案中苏家公子虽有嫌疑,但我坚信以闲王的如炬慧眼,定然不会看错人。不知下臣如此安排,闲王可还满意?
柳喜喜尬笑,这魏轸展现的自信,要么是提前看了剧本,知道苏礼杭百分之百的是好人,要么以她的话中之意揣度,倘若苏礼杭真是凶手,那便是我有眼无珠,与她毫无瓜葛,她仅仅是一方芝麻小官,不过是依着我的眼光行事罢了。
可是。
府尹哪里是什么小官,搁现代就是市委书记兼市长,总揽一方之政务,负一方之兴衰,位高权重,仅次于州太守。
既然魏轸这么会和稀泥,那我不得陪着玩一玩。
柳喜喜故作高深不说话,叫魏轸难以猜透,苏礼杭听着两人的对话,摆弄的手中的折扇,不说柳喜喜,连他自己进这牢房时也是吃了一惊。
戏文里的牢房皆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进来就得掉层皮,苏礼杭多番为自己辩解,可死者家属并不听他之言,认定他就是凶手,闹得十分严重,为了不影响到千金医馆,安抚死者家属,他只得跟着胥吏先入了狱再说。
他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自然其中更重要的是对自家氏族实力的信任,不会平白叫他在狱中丢了性命。
一进监狱,首先看到的是那阴暗恶臭且血腥的牢房。苏礼杭强忍着恶心,跟随着狱吏,只见牢房里的囚犯们一个个无精打采,对谁的到来都漠不关心,甚至连头都懒得抬一下,似乎他们失去的不是自由,是灵魂。
苏礼杭仍穿着自己的衣裳,简朴但不失世家公子的风仪,狱吏对他亦是毕恭毕敬,一面讲了些监狱规矩,又一面说了些失礼请罪之语。
除了柳喜喜所见,架子床左侧有妆案衣桁,右侧是马桶,皆藏在屏风之后,不示众人。
苏礼杭没想到第一个来的会是柳喜喜,他的内心远没有表面所表现的冷静,他亦相信,柳喜喜三言两语就能抚平了自己内心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