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头,你说我们吃树皮也就算了,怎么周家可是县令的家,还需要跟咱们一块吃树皮?”
“县令家不是有很多很多金子吗?”
沈老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树皮,险些把他的牙齿扯断,疼得他龇牙咧嘴好一会儿才应道:
“县令啥呀县令!你们还不知道吧?上头来了个大官,一来就把周县令给下狱了。”
“现在周家哪里还有钱,说不定以后日子过得比我们还惨,他们祖孙两个,老的老,小的小,哪能干的了什么活。”
有人好奇地凑了上来,问道:“难不成他们家一点积蓄也没有吗?这咋可能?”
还没等沈老头说话,就有人替他回答了。
“呸!你懂个屁!这场大水难不成还只冲我们家,不冲县令家啊!”
“咱们村多少人一辈子的积蓄全都被这场大水给冲走了,县令家说不定被冲走很多东西!”
“你们都不知道,大水来的那天,县令家的下人全都跑光了,我看见好几个下人还在抢牛车和马车,后来那些东西也不知道被谁给得了去!”
“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这么说来,县令家现在可比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惨多了!你看他们这些有钱人吃惯了山珍海味,现在连树皮都啃不动了。”
几个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注意坐在他们身后的四个小孩也将这番话全都听在耳中。
娇娇和江谨赋还有平安三人关切地看向周承恩,却见他此时正一边抽抽搭搭地吸着鼻子,一边恶狠狠地咽着树皮。
“好难吃,呜呜呜……”
周承恩边吃边哭,碗里的树皮不知煮了多久,依旧还是那副咬不动的口感。
可是饿得雷声大作的肚子却又让他舍不得放下手中的碗,因此周承恩只能委屈地边吃边哭。
娇娇和江谨赋相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情的光芒。
而这时。一只白鹭从水田中惊起他们忽然听见年迈的张太公说话了。
“老四啊!等吃好,就带几个人把地烧一烧,顺便翻一遍,省得来年闹虫灾。”
张太公这话一出,所有人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烧地,为啥要烧地?太公,我们家地里可还有一些稻子还活着,咋能烧地啊!”
“对啊!太公,我们家地里没稻了,但是把地一烧,来年地里还能种出啥东西来哟!”
“我可不烧,好端端的烧什么地!现在连饭都吃不饱,老子才懒得折腾,要烧地你们自己烧去!”
张太公被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你们……你们这些憨货!”
“这地要是不烧,明年闹虫灾了可怎么办!”
人群中,张大富的声音格外突出。
“少废话!死老头,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救济粮下来,你再敢废话,老子掐死你个老不死的!”
张太公气得眼皮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而这时,淡定的沈老头拍了拍衣服,直接转身朝汤氏他们走去。
“吃完了?”
汤氏笑着问道,沈老头朝她扯了扯嘴角,小声道:“难吃死了。”
沈家人安静地撤回周家,而外头的村民还正因为张太公的昏厥而一片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