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姓周,在庆源府任上已有五年多,本朝官员三年一任,地方上的官员每隔三年调动,也有像他这样连任的。
所谓一动不如一静在富庶之地的地方官员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尤其庆源府尚算富裕,若不能高升成京官,调到别处贫瘠之地还不如在此连任。
在此地为官多年,要说是土皇帝那可是半点儿不夸张,周大人把持府城,下辖十几个县令都越不过他去,光看他府上的下人便可窥探其人品一二。
大事儿犯没犯错不好说,但一屁股糊涂账多数是他府里闹出来的。后宅由周夫人陈氏当家做主,陈氏和应小姐是拐着弯儿的亲戚,算是应小姐的表姨母,当年应小姐的祖父还未辞官,周大人能官运亨通到庆源府任知府多少是仰仗了应小姐的祖父。
都说人走茶凉,可应小姐族中还有几位长辈在京中为官,故而谁都不敢轻视应府,更不敢怠慢应小姐。
这会儿,刚在后宅妾室前立完规矩的周夫人正陪着应小姐说话。
“你呀真是个操心的命,且安心在此住下,有你姨父在你还怕他打上门来强娶你不成?”周夫人打扮素雅气质雍容,眼角渐生细纹更添成熟韵味。
“姨母,我没操心这些!”应小姐还未婚配,提起婚事难免害羞脸红,镖局护送她来府城一路上跟翠红说话都很避忌,含含糊糊没透露过实话。
她在清河镇被一名武官看上,祖父辞官后一直低调为人,不想与那武官正面冲突便让她到府城来小住几日,借此避开那名武官的逼婚。
文武相轻,各有各的管辖,地方上文武官壁垒分明相敬如宾,哪一方都不会主动去招惹另一方。
姨父是庆源府的知府大人,那清河镇的武官怎么都不会主动来招惹知府,她进了这儿便不担心那武官逼婚一事。
“姨母,我只是想问问她那晚发生了何事,没想……没想关她。”应小姐在祖父熏陶之下也算是饱读诗书,官场上的门道她多多少少明白一些,“无故将她羁押大牢,怕是要给姨父添麻烦的。”
周夫人一派淡定,说出来的话格外噎人,“你说那女镖师和翠红的死有关,今日瞧见她在府城,你想让她过来问话她还拿乔,眼下关到了牢里,关她几日就老实了,到时候你想怎么问便怎么问。”
语气满是骄傲自信,宽慰她,“在庆源府这一亩三分地还没人能在你姨父手底下翻出风浪来。”
“姨母,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妥,姨父已经断定那是野兽伤人,案子结了再翻出来对他不好!”应小姐扭着手指,她不喜顾十安想问明白当晚发生什么是一回事,可无端端害她进牢房是另一回事儿。
当然,她更担心的是姨父这样做容易引人诟病,而不是担心顾十安被冤枉。
“不该你操心的事儿不用操心,你还是想想你的终身大事,总这么躲着不是事儿,早日找个如意郎君成亲生子才能绝了那小子的心思。”周夫人冷哼一声,不齿道:“不过是军中一介小小的校尉也敢肖想你,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