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跪下,深深叩首,额头抵在冰凉的地上,鬓发上的金丝蝴蝶颤动着翅膀,如同她此刻的内心。
“爹,我求您。只要您肯说,这是对方临阵诬陷我方大将,想要离间,这件事就能过去。甚至,只要,只要您当做这封信没有收到,那剩下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不可能!上官家的命运,难道你没看到吗?上官家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说了句话,就引来那样的大祸。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李家上下上千口人,被你连累吗?”
“徐大哥没有谋反,他不会连累李家。”孟映棠道,“李家还有皇贵妃,有魏王殿下,有公主殿下帮忙,难道就因为这样一个,都没有认亲的女婿被诬陷,就会遭受灭顶之灾吗?”
如果真的那样,那只能说明,皇上早就看李家不顺眼了。
和徐家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不管孟映棠怎么哀求,李随都不肯松口,都坚持要她和离回京。
否则他就大义灭亲。
孟映棠是哭着从李随这里回去的。
暮色顺着孟映棠的抽噎渗进书房,她踉跄的脚步声仿佛踩在了李随心上。
当门扉合拢时,李随突然挥袖扫落整张紫檀案。
他有什么办法?
他先是李家子,然后才是孟映棠的父亲。
难道要为了女婿这种外人,就让李家被牵连吗?
“参军,”李泉在外面回禀,“王爷听说您受伤,要来看您。”
李随为了回来处置这件事情,对外谎称受伤。
“伺候我更衣,我去见王爷。”李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孟映棠回去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明氏。
这么大的事情,而且李随就给了她一日的时间考虑,她必须和明氏商量着来。
“祖母,”这会儿孟映棠已经冷静下来,“参军很固执,根本听不见别人意见。他既然打定主意如此,我怕是……”
明氏坐在炕上,背靠着迎枕,眉头皱起,“这个杜怀章,也真的够坏。”
人在江湖混,不怕死,怕的是不讲义气。
如今是各为其主,坦坦荡荡,他却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离间。
不过仔细再想,兵不厌诈,都活不成了,还能管什么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