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声音,却是清泠,仍是不急不缓,轻吐着几个字:“只数到一。”
下一秒:“二、一。”
接着,立刻转身,预备要走。
“哎!哎!?不都是从仨数开始数吗?!”
突然,那黄沙弥漫处的地界儿,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深灰色袍子,身形矮小的男人。
男人约莫一米六,那袍子宽大,完全盖住头颅。只在他抬头的一瞬间...整片右脸上,留下一道明显的刀疤,一直连到右眼上方的额头内,连到那袍子的帽子深处!
那刀疤缝合得极度张扬,似一个扭曲恶毒的蜈蚣,紧贴面上。
只见那刀疤男的嘴角,咧得奇大,扯着嘴角那蜈蚣似的尾巴,笑的狰狞:“少昊国的神首莅临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哈!”
少挚回眸,眉色一抬:“蜈公,迎我可以另有人选,你倒不必。”
接着,他薄唇轻启,勾着一抹玩味的笑意:“让我进学院,咱们一块迎别人。”
那名为蜈公的灰袍男人,听得这话,没有立刻作答。
那双狡黠的眉眼,拧着纹路,带着点点的褐斑,转了转眼珠子,反问道:“……您老,怎么找到咱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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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蜈公又抬头,看向少挚的眼珠轻转。可这微小的动作里,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古怪!
面前的这人,只有左边眼动,右边那眼球,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完全不动,甚显诡异!
少挚只是抬眸,轻瞥他一眼:“让我进学院。”
蜈公眉头微皱,那完全不动的右眼上方,眉头也被扯着狰狞,紧接着讪笑一声:“…呃哈哈,…您老对那个小破地方感兴趣?那,那太好了,您想教孩子们什么呐?”
说着,他矮小的身型来回踱着步,显得殷勤谄媚,连连感叹道:“哎呀呀呀呀!这可真是孩子们三世修来的福气哟~我肯定去找院长好好说说!”
少挚只是冷眼看着,丝毫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直直回应:“作为新生,安排我进来。”
“…….什么!?”
蜈公那扭曲谄媚的嘴脸,骤然一变。
“走了,记得给我安排妥帖,不然肙流可就曝光了。”
说完,他玄衣轻摆,转身要走,嘴角勾着的笑早已收住,只剩眸底,一片深冷。
“且慢。”
突闻,一位老妪的声音,阴鸷而富有穿透力,像是从岁月深处传来的低语,从少挚身后的蜈公身旁,幽幽传来。
少挚听闻,原本收了的嘴角,又扯出一抹胸有成竹的意味,转过身来:“哟,我还以为软姐儿真软了呢。当真是没意思,我还挺希望你敢于玉石俱焚呢。”
“少昊之国的帝君,为何进易学院?”
那老妇,同样是突然出现,身形看着比那蜈蚣还矮了半头。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往后倒梳,穿着中式霁蓝道袍,右侧胸上还绣着一个字,与陆沐炎穿着那学院服装上的字体、样式、都如出一辙。
老妇虽是身形瘦小,但那面上的威严,一览无余。她的嗓音,干涩而略带沙哑,听起来仿佛是经过风吹日晒的古老木头发出的声响,但这种沙哑,丝毫不能削减她语言的力度,反而增添了几分沧桑。每一个字音,都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威压。
少挚歪头,言语轻松:“还不是因为我那小离火,她要进。”
老妇的面上,沟壑尽显。宽肥的鼻头下,是往下耷拉着的嘴角,扯出鄙夷的一笑:“哦?因为区区离火,与我肙流勾结。这算是少昊国的污点了?”
少挚眨了眨眼,神情满是无奈:“没办法呢,小炎想来,我得看着点儿呀。”
那老妇一时间没有立刻作声,只是那炸纹的眼角,闪过一缕精光,与面前的少挚四目直对。眼神里的探究尽显,仿佛要看穿眼前的这男人。
老妇的言语之间,满是轻蔑,但却带着极强的试探,幽幽道:“倒是罕见,莫非...那离火有什么特殊?”
空气瞬间凝重,远处,旭日东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