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途中经历的事薛明月没有忘记过。
所以她记得很清楚,隔着扇房门听到他与友人说的那些话,他说将她留在身边只是为了给他治腿伤而已,因为没有大夫能比她更在意他。
总不能是因为她死了,所以他忽然意识到她的好了吧?
薛明月想笑,却发现自己连牵起唇角的力气都没有,根本笑不出来。
怎么会有人前后变化这么大呢?
谢景阑真是越来越会演了,换做从前她还能看出些不对劲来,但自重生以来她就几乎没有怀疑过他,每次怀疑刚升起就会被她否定。
明明他露出的破绽有那么多。
可却都被她以别的理由岔了过去,她又信了他一次次解释的那些话,就比如他突然变好的厨艺,她竟真的信了他是小时候在北疆学的。
谢琅之所以对她的口味把握得那么准,当然是因为他就在场啊!
那些想吃的菜式、想吃的点心……全都是她在流放途中馋得不行和他说过的啊,薛明月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哄人的话他是一筐接一筐。
——她才是蠢货。
薛明月用力地揉搓了好几下脸,很颓丧地想,既然她都能猜出谢琅的身份来,以她做过的那些事来看,他兴许更早就已经猜出了她重生的事。
定远侯府不能再待下去了。
再多待个几日,说不定就离不开了。
薛明月神色微微一变,变得格外严肃,她立马打起精神来,举家搬去肃州的事接下去要做得更隐蔽一些,绝对不能被谢琅发现。
……对了,还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已经猜到的这件事。
保持原状才是最好的。
薛明月满脑子都是要怎么敷衍过谢琅,然后让他尽快同意让她离开侯府去温泉庄子的事,除此之外,还要让他把庄子周围的侍卫都撤走。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刻,迫切地想要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