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情怎样都无所谓。”
“那可不行,伊米利克大人是上头的人吧?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嘿嘿。”
夏尔尽量用下流的语气说话,甚至还露出谄媚的笑容。不仅如此,即使在沙发上,夏尔也会故意让自己的手脚伸展开来,弯曲背脊,表现出放松的样子。
刚才还很客气地说着话,现在却故意改变了态度。也就是说,这是为了让黑尔萨斯感觉到这是真正的西托尔,这是真心话。
到现在为止一直想蒙混过关。那个被察觉了,所以从现在开始,夏尔将要扮演了卑鄙下贱、狡猾、贪婪的西托尔。
“别多管闲事。”
“这可不行,这关系到我的钱和性命……”
在这里,夏尔说出了刚才得出的推测。
“……应该很快就会有一场大事件吧?”
“你听谁说的?”
黑尔萨斯的视线变得严厉起来。
“谁也没问过,一看就知道了。伯爵这么拼命的聚集兵力,到底想干什么?明明临时征召的士兵都很弱,却总是那样以让人害怕的手段统治……这在正式上场时能派上多大的用场呢?嗯,不管怎么想,这都不是能够长久使用的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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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黑尔萨斯那双眼睛,锐利地射向夏尔。
“不仅是剑术,还有智慧,是吗?和那些只顾眼前、什么都不考虑的农民不一样,你这个人看起来很麻烦啊。”
“多谢您的称赞。”
虽然夏尔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但内心却很紧张。如果黑尔萨斯动了杀意,夏尔就没救了。首先,连武器都没有,没有胜算。
这个房间只有一扇小窗户……如果在自己抛弃肉体,变成鸟飞起来之前被抓住的话。即使躲开了,还是会有火球飞过来的危机。
“但是,如果要开战的话……你有什么可以赚大钱的手段吗?以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份,又能做些什么呢?”
“嗯,只是立了功,讨个好处而已吧?如果能拿到将领的首级,至少也能当上骑士吧。”
“你想当骑士吗?可是他们会要求你表现出符合身份的态度。”
嗯,挺难的。
因为是根据临时想到的随便说说,所以渐渐失去了逻辑的整合性。
“打个比方吧。伊米利克大人,因为是战争,所以总会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嗯……你喜欢战争吗?”
“那还用说。不是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吗?抢劫、纵火、杀人、强奸,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光是这样就很有趣了。”
于是,黑尔萨斯不快地皱起了眉头。
“不纯洁。”
“是吗?”
“尽管你觉得自己做了坏事,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挥剑,真是肮脏至极啊。”
“嗯,会这样吗?”
咦?偏偏被放火杀人的黑尔萨斯说教。夏尔快要弄不清哪个才是外道了。
但是,那么,黑尔萨斯不认为自身在做坏事,却在不停地杀人?
“可是,伊米利克大人又是如何呢?那么轻易地就把人类杀了……不会觉得不妥吗?”
“我不这么认为。不,应该说我只做了好事。”
黑尔萨斯面带微笑,干脆地断言道。
“好事?”
“不过,仅限于用剑杀人的情况。”
说完,黑尔萨斯从椅子上站起来,凝视着小窗户的另一边。能看到的只有毫无生气的绿色森林,以及与火山口一样的盆地边缘相连的红色岩山。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出身在豪族。”
他仿佛仰望着遥远、遥远的沙漠之国,继续说道。
“萨哈利亚人的战争是什么样子,你应该很清楚吧。输了就全部杀光。”
“是、是的。”
“生于那个地方的我也是个憧憬剑士的普通孩子。”
既然如此。
像是在部落冲突中失去了家人之类的吗?
“和哪里发生了战争?是瓦迪拉姆王国吗?还是红血盟一带?”
“都不是……是同族内部的骨肉相残。”
这一定是一场残酷的战斗。
重视血亲的萨哈利亚人的内讧,光是想象就令人毛骨悚然。
“我有个年龄相差很大的哥哥,他是个了不起的剑士。”
“难道……”
“有一天,我们突然受到了袭击。哥哥用一把剑打倒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他叫我快逃,但我的视线离不开他。”
黑尔萨斯在微笑。
但是,从他那看似平静的表情中,夏尔隐约感到了一丝危险。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美了。比起可能会被杀的恐惧……说实话,我更想看。但最终,数量上的箭雨射向了哥哥。”
“那么,是输了?”
“是啊,不过,这本身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无法原谅的是……”
黑尔萨斯的眼中充满了热情。
“他把我们幸存下来的族人绞死。”
“咦?”
“你明白吗?战场上的勇士死于刀剑,贵族的行刑也是刀剑,但是贱民的处刑是用绳子。他们把我的亲人……像那些卑贱的人一样杀害了。”
执着的重点在哪里吗?
不,也许是这样。萨哈利亚人把骄傲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要是觉得名誉被玷污了,就只有复仇一条路了。
“那么,伊米利克大人复仇了吗?”
“当然。”
黑尔萨斯抱着胳膊,望向远方。
“一开始我故意屈膝。当时很悲伤,也很悲惨。所以在没有监视的夜里,我就一心一意埋头于剑术之中。
起初,我以为这是为了复仇。实际上,七年后,当我第一次杀死一个敌人时,那种浑身发抖的喜悦让我几乎失去了理智。”
“这……应该是错觉吧。”
“不是的,你错了,西托尔。”
随着黑尔萨斯的语气越来越热切,夏尔内心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这家伙……
“开始复仇两年后,我终于俘虏了所有曾经是仇人的人,但是,我不想把他们绑在绞刑架的绳索上。”
“那么,伊米利克大人是用剑砍了他们的头吗?”
“有点不一样。”
黑尔萨斯扬起嘴角,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回答道。
“我让所有人……包括女人和孩子,每人有一次拿着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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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全力以赴和我作战,如果胜利就原谅她……就是这样的条件。”
“……”
夏尔缄默了。
谁能战胜天才剑士黑尔萨斯·库班呢?这无疑是单方面的屠杀。
“果然不出我所料。”
黑尔萨斯握紧拳头,继续说道。
“不管是谁,拿起剑全力战斗的瞬间……没有比这更美的事物了。剑刺入敌人的身体,溅起红色的血,这也是。
还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剑,在拼死战斗中的呐喊,是最好的歌声。剑、剑、剑……不管对手是老人、孩子、女人,也不管是否作为身经百战的勇士。嘿,西托尔。”
黑尔萨斯毫不掩饰自己的疯狂,沉浸其中地说个不停。
“没有什么比剑带来的死亡更令人愉快的了,你不这么认为吗?”
这家伙。
详情不得而知。虽然夏尔不知道,但眼前这家伙大概已经……疯了。
是因为幼年时期全家被杀的缘故吗?还是因为一直过着屈辱的生活?又或者为了复仇杀了太多的人呢?
普通人对自己生活的世界抱有热爱,夏尔也是如此。
虽说是转世到这个异世界,但是夏尔从未忘记过前世。上学路上的老旧砖墙、开裂的水泥、无论何时走过都种满盆栽的房子……这些不会给夏尔带来什么,只是隔了几年再看到,只要吸一口空气,就会有一种又回来了的感觉。
这样的世界,每个人都有。
但是,这家伙,黑尔萨斯。
那个世界恰巧充满了死亡和憎恶。原来如此,至高无上的剑技确实很美。然而,这种美总是与恐惧和毁灭相伴。
这个男人以流血代替了与家人的团聚,以凝视朋友的笑容代替了剑的光辉,以死神的陪伴代替了与恋人的拥抱。这是理所当然的,只有这样才会兴奋,否则就不能感受到爱。
无所谓好坏,这就是他的世界。
现在,他也把普通人绝对无法理解的感动,理所当然地强加给夏尔。
怎么回答才好呢?
不能说“理解”之类的话。但是,夏尔也不知道该不该反驳。
但是,就在夏尔犹豫不决的时候,黑尔萨斯“呼”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吗?”
“啊,没有。”
夏尔想了想,问道。
“那么,刚才……伊米利克看到第一个人时说的,‘可怜’是指什么意思?”
“很可怜吧?”
黑尔萨斯面带微笑,若无其事地说道。
“他本来可以死在剑下的,但他却只能以那样的方式死去。如果他再多一点勇气,就能高尚地死去了。”
或许,科萨本人丝毫没有这种觉悟。黑尔萨斯现在说的话,科萨完全无法理解吧。
“那么,伊米利克大人是不是以为,只要死在剑下,大家都会很幸福?”
“不是吗?”
“当然不是!大家都不想死,一般来说杀人都会可怕!”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