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之争!
张家圣人笑道:“这便是大秦皇帝提出的世间一品天命境,法天象地?不曾想你凭借仅剩的个人气数,还能支撑得起这幅场面,可惜是破落门户穷讲究!”
老儒士笑意更深,“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这话说得好没道理!”
圣人泥像抬起一条胳膊,手指轻点。
真武法相十指交错握成一拳,重重砸下!
老儒士淡然道:“我心中也有一番指玄心得,欲与天下人分晓。读书人读书,达则兼济天下,于庙堂指点江山,穷则独善其身,提笔翻书不忘初心。”
圣人泥像指向所处,不断出现大小如殿堂栋梁的雪白粗壮罡气,真武法相的手臂被激射而过,出现一处处漆黑窟窿。
当双拳终于成功捶在泥像头顶,已是颓然无力。
真武法相的两条胳膊皆断折,消散在空中。
圣人泥像仅是轻轻晃动,远未伤及意气根本。
所以年轻藩王眉心紫金之气渐渐淡去,张家圣人始终气势不减,圣人泥像更是安然无恙。
但是接下来那一幕,让老儒士始料未及。
丧失双臂的真武法相竟然仰起头,一脚踏在石阶上,身体前倾,然后对着那尊圣人泥像当头一锤!
整座武当山随之一颤。尘埃四起。
真武法相的头颅炸碎,无头之身依旧保持前倾姿势。
圣人泥像却依然健在,只是出现些许龟裂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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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圣人故意摸了摸自己头顶儒巾,面朝那位大概连压箱底本事都拿出来了的年轻藩王,讥讽道:“不疼,你就只有这点能耐?”
此人说话口气总是奇大,但却又真恰恰如他所说,人间人与他为敌,哪怕是嬴修然,便只能是那蚍蜉撼大树!
老儒士眯起眼,啧啧道:“我早说了,凭你那点自身气数,今夜对上我,不够看。即便你藏藏掖掖不肯动用整座北境的气运,为何连你们嬴家气数也不愿汇聚?嬴听雪也好,嬴莒也罢,可都算不得常人,勉强都是身负气运之人,你与他们借一些气数也无妨,偏要独力支撑局面,何苦来哉?人都要死了,还在乎那点细枝末节?你嬴修然不总戏言自己从不做亏本买卖吗?”
嬴修然对此不理不睬,默不作声。
从小到大,作为嬴家嫡长子,只有他送给嬴听雪各种奇巧珍稀玩意儿,从没有跟她要过什么东西,想都没有想过。
嬴修然一直坚信,自己已经获得太多,便不该诉苦,便应该大方。
老儒士凝视着嬴修然的眼睛,冷笑道:“一叶落而知秋,堂堂大宋第一大藩王,手握三十万精骑,竟是这般优柔寡断的痴儿,可笑至极!”
嬴修然缓缓道:“等你赢了再叨叨叨,现在为时还早。”
张家圣人哈哈笑道:“我赢你之时就是你身死之时,到时候我与谁抒发胸臆?难道要我对着一位死人念叨不成?”
嬴修然眼神坚毅且脸色冷漠,“我师父李拾遗,还有很多很多,在我心目中,他们才是读书人,你这个儒家张圣人也幸亏几百年不敢露面,否则真要让人笑掉大牙。”
张家圣人不以为意,笑眯眯道:“这话也说得为时尚早。”
嬴修然屏气凝神,自从真武法相消散后,就愈发难以捕捉这名老儒士的气机。
老人抬起手臂,悬空随手一抹,顿时出现三尺青罡气。
老人好似陷入追思,唏嘘道:“大概后人只知我之学问,却不知那负笈游学,儒衫仗剑,可是发轫于我啊。”
张家圣人气凝成剑之际,嬴修然瞬间出刀,无声无息。
老人站在原地,持剑手臂拧转至身后,简简单单的一招立剑式,格挡住了那柄试图一刀削去他头颅的身后符刀。
之后无论神出鬼没的符刀从哪个角度出现,这位张家圣人都只是平平常常的持剑式,便已是防御得滴水不漏。
双方一气之长,竟然长达一炷香功夫。
嬴修然终于在张家圣人身前二十步外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