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行舟很久没回过骊山了。
无人照料的桃林郁郁葱葱,久未归人的竹居杂草丛生,就连那年江如昨在院子里种下的小桃枝,都长得茂盛。
君行舟抱着江如昨站在门外,一时有些想不起,当年竹居是何模样了。
有个少年老成的小孩总在忙忙碌碌,有个嗜睡的师尊总在偷闲,是再轻巧的年华不过了。
但自欺欺人的梦终究会醒,名唤宿云澜的他沉梦难安。
梦醒时分,没有宿云澜,也没有江如昨。
可这小小的骊山,只有一双师徒相守,别扭的小徒儿与他过分散漫的师尊,短短时光,早写定平生喜悲。
君行舟拨开杂草,拿了把板锄在桃花树下挖起坑来,坑没挖好,锄头倒似乎碰上了什么硬物。
君行舟动作一顿,他蹲下身去,伸手拨开了掩在硬物之上的泥土。
那是一个有些年头的酒罐。
莫名的,君行舟心头微沉,可他仍是小心将酒罐捧了出来。
酒罐之下,压着一个小小的布包,粗布里包着一张仔细叠好的纸。
将它展开时,纸上略显稚嫩的字迹跃然眼前。
等桃花酒酿好的时候,徒儿一定回来!
一瞬涩意几乎将君行舟笼罩,他闭了闭眼,咽下堵在胸口的气,缓缓将纸张叠成原样,放回了最初的位置。
等他挖好土坑,把人埋进去,已经是日暮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