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咱们就是革命战友了!”郑卫民看懂王云芳一直围着一个围巾,说话也瓮声瓮气,只能看到她的眉眼还挺清秀。
其他几个人很是羡慕:“去黄原还有火车,你们还能转一下,我们就只能转汽车了,说不定还要转驴车,驴车坐多久还不知道呢。”
郑卫民说道:“能有驴车坐就不错了,说明马上就可以到地方了,我倒是宁愿马上就有驴车可以坐。”
王云芳则看着郑卫民,问道:“你去黄原哪里?别刚找个北京老乡到了黄原火车站就要分开了。”
郑卫民说道:“原北县,你呢?”
“我也是!”王云芳开始有惊喜的神色了,能分到一个县,那见面的机会就会大很多,她不知道两个人会不会见面,但来自同一个地方就让她觉得心里踏实。
“我去柳林公社……”郑卫民又试着往详细了说了一下。
王云芳更高兴了:“徐家村?”她的眼里满是期待。
郑卫民笑了:“看来组织上还是挺照顾咱们的,我也是徐家村!”
王云芳兴奋地扯下了围巾,露出了一张白白的小脸:“真好!”她又转向了旁边两个去榆林的人:“你们估计也是一样的吧?”
旁边的两个人也满怀期待地询问了一下,果然也是同一个村子。
去延安的姑娘面露羡慕之色:“要是咱们五个人都能分到一块就好了。我叫林红梅,人大附中的。”
俩男知青也很羡慕郑卫民,总算有个伴儿了。
“山不高水不远,咱们还会再见的!”
郑卫民和王云芳又上了去黄原的火车,天刚亮就到了黄原,下车之后也是有驴车接送。
赶车的是个花白胡子的大爷,郑卫民看不到他的头发,因为被一个脏毛巾给包起来了。
离老远,郑卫民就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这是许久没有洗澡的味道,他假装没有闻到,直接就坐了上去,王云芳眉头微微皱了皱,又把围巾在鼻子下面多绕了两圈才上了驴车。
“大爷怎么称呼?”
“饿姓徐嘛,你们叫饿徐老汉就行咧。”
“那哪儿能行啊!我们还得叫您徐大爷才行!咱们村离这里有多远?”
“托毛主席的福,咱们走上六个钟头就差不多咧!”
驴车走四个小时是什么概念郑卫民并不知道,但他能知道这路确实够远的。
“大爷,那您不是半夜就过来了?”
听到郑卫民的话,徐老汉咧开嘴笑了起来,这娃娃真会说话,能看得见他的苦劳呢。
“是咧!”
黄原市区并不大,出了火车站没多久就到了市郊。
一片枯黄夹在着白皑皑的积雪,再也没有别的颜色了,再往前走,就能看到沟沟壑壑,像结了冰又被斩断了的黄河浪涛。
“咱们那里是住窑洞啊?”王云芳挺好奇住处的。
但郑卫民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徐大爷,咱们村还有几个知青啊?”
西北风呼呼地吹着脸,如刀割一般,郑卫民说话的时候都得避着点风口,否则呼吸都有些困难。
徐老汉咧开满是黄牙的嘴笑道:“住窑洞!村里啊,之前有几个知青,这么些年了,有几个回城了,还有几个。”
“哪儿人啊?”
“就咱们黄原的人!”徐老汉想不明白,这群北京的学生娃为啥要千里迢迢来黄原农村插队。
王云芳歪头看着郑卫民,小声问道:“你怎么会选择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