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上去拉着对方一起跳楼,但仔细琢磨下来还是没到这个份上。
或者说,他还是缺少了勇气。
生活的规则总是在一环一环的合理之处,不给某些人一点活路。
年华想来想去还是起身,把手机揣到了兜里,推开了身边办公室的门。
此时,姑娘们都在吃着水果捞,正研究着抢演唱会的门票。
刚结伴而出的两个女人看到他时脸上先是疑惑,接着就是一闪而过的嫌弃和厌恶。
“你还有什么事儿嘛?”刚刚被叫贵美的姑娘秒切微笑亲切开口。
年华看着对方挂着的职业微笑,心里只觉得恶心,但还是坐在了对方面前的椅子。
“真的没有什么办法通融一下嘛,要是真去仲裁的话,我想我还是能得到些补偿的。”
贵美低头间,脸上再次一闪而过不屑,抬头时还是招牌礼貌的笑容。
“我只是打工的,按现在的客观条件你是没有赔偿的,但是你去仲裁那就不关我事儿了。”
翁的一声,年华的脑袋还是炸了,最后碰运气的希望好像也断了。
实际上,他已经不太清楚自己想做什么了,不想思考不想琢磨只想凭感觉行事。
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在自我的虚无空间里不感觉到劳累和痛苦。
“要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
年华机械般,像是从赵江福眼前离开那般,轻轻的抬起了屁股。
转身后又转了回来:“真的没有商量嘛?我现在真的很困难,我加了那么多班。”
“不要乱说,我们公司都是自愿加班,不计入工时内的。”
年华看着依然微笑的对方,只觉得嗓子发堵。
又是如此,又是严丝合缝到无可挑剔。
他觉得自己好像行走在对方这些人的无敌逻辑里,总归是合情合理的就把人绞杀了。
简单来说,他好像是对方棋盘里的棋子,规则在他就无法造成伤害,无法有自己的权益。
想来想去,年华大脑的理智和曾经的教育,控制着他向着门外走。
但心里的戾气和无名的火,都像恶魔一样在脑子里低语。
都教唆他,怂恿他,拉着眼前这个假笑女,以及那些剥削他的人一起别好过。
所以,走了几步,他又回头了。
与此同时!
作为专业HR,贵美的脸上从厌恶和鄙视再次秒变微笑。
“你要是还有什么事儿,凡是我权限内的,都可以再聊聊。”
得体,很得体,恶心,真恶心!
“我和你聊你嘛比,你们他妈裁员就是应该给补偿,槽!”
年华冲着眼前这个女人毫无征兆的开始了高声怒骂。
“哎,你怎么这么说贵美,她已经是很好的脾气了,你自己心情不好关我们什么事儿。”
“是啊,都是高知高学历的体面人,你怎么这样子粗俗,像流氓混子一样的做派!”
“你应该按照程序去找相应的人,而不应该找我们这些没有权力的HR,神经!”
几个女人向着贵美身边靠拢,一同敌视着眼前这个应该是人生失败的油腻男。
年华瞪着血丝眼睛左右扭了扭头,晃着脖子的样子给眼前的几位HR着实吓的够呛。
这个模样,简直是电影里面的变态专属,她们觉得眼前这位好像带点精神病一样。
年华左看右看,拿着对方桌面的本子就撕了起来。
“合理,相应程序,都他妈是你们的说辞,爷不在你们逻辑里玩这套!”
他把这些纸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向着抱团的几人甩去。
“你们裁员就要给钱,规矩都是你们乱订,我才不陪你们玩!”
他说着又开始拿着对方的鼠标向着墙上砸:“让你们他妈相应的程序人找我吧。”
”啊!你干嘛!?“贵美脸上带着惊惧,看着碎掉的鼠标,声音尖锐的对着他斥责。
年华看着满地的狼藉,还有眼前这些人,包括刚刚那两个女人的惊恐。
他觉得至少心里十分的舒坦,要是有条件,他觉得应该把楼上那两个人也带走。
一个笑里藏刀的老狗,赵江福。一个吸他血的小狗,林雨。
他要是没法活,那这些人都该死,什么规矩程序,没有这些东西。
屋子里的声音很大,乱糟糟的声音传到了隔壁的单人办公室。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张盈静放下手上的咖啡,满脸的贵妇气质涌现了不耐和烦躁。
她起身向着外面走去,准备狠狠教育下隔壁这些人,要她们保持下素质和体面。
关上门后,桌子上,一个HRBP的精致牌子,很正式的静静放在那。
实际上,这些年来,张盈静一直不知道HRBP是什么。
她只知道凯镁属于秦家,她是其中核心圈的一份子就够了。
教训教训自家的手下和家奴,那简直是应当应分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