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也害怕

这些东西不愁卖,只怕不久后门槛要被踏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那位咬牙切齿的当铺掌柜。这可是割他的肉啊!也幸亏都以为我和王爷有一层关系。否则这掌柜不把我吃干抹净了。来了这些年城里的黑暗我是知道不少的。

不过这次他们没有这么办,更像是三堂会审,我在家里收到名帖。如约来到会宾楼的包间里,七位古玩行掌柜两位商界巨贾已经喝着茶等着我来哪。见我进来寒暄几句后一张清单摆在我面前。和箱子里的东西几乎没什么区别。后面写着报价和那位要买。

我抬起头博古堂的掌柜就一拱手,伸出袖笼看着我。这是商行里常见的手法,大家在袖笼里比价。合适就卖。今儿他们是把酒楼当成换货行了。一番折腾后七位掌柜,或欣喜或沮丧的离开了酒楼。

我需要谨慎处理每一个交易,不能让自己陷入麻烦之中。两位商界巨贾只是淡然的伸出二根手指:“报价上加两万。”

我肯定得接受,这么好的价钱还说什么。嘱咐小玲子把东西拿给两位。小玲子是荣庶的大女儿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收养在身边现在已经能帮我不少忙了。完成交易,我也酒足饭饱正要离开。

两个老板让我坐下:“亚辅先生,我们俩有些事想请教你,还望你不吝赐教。”

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事,就开口询问:“我就是个教书匠,不知道两位有什么可以请教我的?”

“亚辅先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瞒得住别人瞒不住我俩。他们层次太低了。王爷对你那是明月照沟渠了。你压根没在意他。可是袁大帅刚刚回四九城,你就去府上拜见了。我们想请教一下,现在袁大帅是不是要……”

我一阵无语……我就是去把整理好马政教材给大帅。北洋现在都听他的,要是他能推行下去对国家那是好事。别看他搞了登基似乎不是好人。可他在那段时间是相对和平的。而且在教育、军事上是进步的。怎么被他们理解为我是去拜山头吗?

“两位误会了,我就是给大帅送一套军校教材。”

“亚辅先生,不用谦虚,尊师是翁先生左膀右臂。虽然近期蛰伏起来,未尝不是和大帅一样的算盘。据我们所知你们常有书信来往。突然间大帅回来了,外面局势如此变化,你突然又去了老师的藏品。一点联系没有我们是不信的。我们只想问一件事,会不会打仗?”

我摇摇头:“不会,我保证绝对不会打仗。两位今日之事就仅限于此,不要外传了。我还有事,告辞了。”

两位站了起来:“多谢先生告知,这两个锦盒是我们各自的心意。请务必收下。”

我让小玲子收下锦盒,和他们道别离开了酒楼。一箱子古玩只剩两样,一下子多了五十多万。真正的一夜暴富唉。只是老师留在箱子里的这封信,到底什么意思他还没明白过来。还是有必要去跑一趟。

我摊开信仔细看了看,箱子里的东西,按他说的已经卖掉了。而那个木盒子一直留着,里面还有一把钥匙,地址就是帽沿胡同的一个小院。看来得去那里看看,也许会有什么发现。于是我回到家将东西放好,然后换了一身黑色的褂子。夜幕降临后,我叫了一辆马车前往目的地。

当我推开院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院子里一片狼藉,仿佛被人翻过一般,混乱不堪。看样子这里已经被人彻底搜查过了,连花园都被挖地三尺,变得面目全非。我按照老师信上的地图指示,走到茅房边上,小心翼翼地掀开盖板,然后挖出一块砖头,心里暗自庆幸:“还好,东西还在!”

我急忙挖开上面覆盖的那些砖头,伸手拎起那只污秽不堪的箱子。此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但我顾不上这些,赶紧用毛毯将箱子包裹起来。接着,我又将那些砖头重新铺平,盖好盖板,然后走出院子,登上马车返回家里。

一到家里我就洗澡让小玲子把箱子冲干净。换好衣服我拿钥匙打开了箱子。这一下把我吓到了,箱子不大里面东西可值老鼻子钱了。大沽的八十亩地地契,十几个翡翠镯子,满满的一袋东珠,两串十八子,还有一封信。

我抽出信来看了下——这是……那位总管公公留给亲戚的退路!估计他也不想再看下去了。人也已经下葬了,这几个拿了钱的孩子现在天天花天酒地呐。久贫骤富那是一般人承受的了的。

我收好东西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东西还不大好出手。都是宫里的货色一看就知道。而且和他沾上边未必是好事。连王爷都不一定挡得住。

我会不会有危险?我现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了。没有靠山,早晚是别人嘴边的一块肉。特别是这乱世里,穷人也许只是皮肉苦。富人担心的可多了!

家里的钱太多了,现在就算银行里的钱一起我有一百多万龙洋。还不算手里这些珠宝。这是我一个小老百姓能有的吗?万一让人惦记上,那是死无全尸唉。是找个靠山还是离开这是非之地。我心里犯起了嘀咕。

我这副样子萓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终于还是开口问我了:“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难道不能和我说吗。”

我看了看媳妇想了一下还是告诉她吧。我把情况和她说了,她想了片刻之后跟我说:“你把钱存银行,地契给我,再给我些金条。我带着爸爸和儿子去大沽。我们在那里看情况而定,你试着看看找个靠山。要是不行什么都别管,到大沽来和我们碰头。”

媳妇虽然平时温婉,遇事倒有主意。她说的不失为一种方法。我点点头把东西交给她。接下去半个月媳妇拾掇好家里一切,把店铺盘出去。准备离开四九城,走前她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抱了我一下上了马车。只有我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泪水在我的脖子上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