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珺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他低着头,清冷月光在他头顶形成一道光晕,他的脸蒙着布巾,又是背光,柳春珺看不清他的五官。
可柳春珺能感受出他语气中的冷意,即便是背光,她也能察觉,眼前人似是冰雕的人,周身散发着寒意。
“怎么,不愿意?”任逍遥嘴角轻扯着,带着嘲弄。
柳春珺一咬牙,抓住了他的手,颤颤巍巍站起来,趴到了他的背上。
能够逃离陈朝安,便是被人轻慢了又如何?这人本就冒着风险来救她的,自己除了感激,不该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柳春珺伏在任逍遥肩头,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见他背着一个人,仍旧在院墙、屋檐上轻盈的奔走,不由心生赞叹,倒是个厉害的人。
两人刚刚落到隔壁宅子的屋檐上,就听到陈家前院传来一声轰响。任逍遥知道那两人撑不住撤了,他怕陈朝安察觉出来不对劲,赶紧加快速度,穿过隔壁宅子,落到后街上,拉着柳春珺上了河边一只乌篷船。
夜凉如水,秦淮河里往来的小船并不少,周边城镇采摘了新鲜蔬菜、瓜果的百姓,都要趁着夜色出行,这样才能赶上金陵城的早市。
任逍遥脱了身上的黑衣,换了一身打着补丁的旧衣裳,带了斗笠坐在船头,划着乌篷船,往闹市里行走。
柳春珺看到床舱里放着一个包袱,里面是一身女人穿的旧衣裳,猜测是给自己准备的,半侧着身子,躲在篷布后头,把那身衣裳穿在了自己的衣裳外头。
天色蒙蒙亮,柳春珺狂跳的心慢慢平复,晨光微熹,她半靠在船蓬上,看着任逍遥推动船桨,水面泛起一波波涟漪。
那男子去了面巾,斗篷下一张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唇线精致而薄。
怪不得爹爹说薄唇的男子冷情,也就是这样的薄唇能吐出那样冰冷的话。柳春珺心里忍不住这样想,又暗自啐了自己一口,不该这样想恩人。
陈朝安这几日真正是度日如年,陈珈那日被吓到了,情况时好时坏,王印梅日日以泪洗面。
柳春珺这边一直还没消息,他不想像上次那样坏了柳春珺的名声,仍旧安排着人守着院子,假装柳春珺仍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