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天德得罪了锦衣卫,他姐夫魂都要吓没了,也不敢包庇他,那间酒楼已经被官府接管了。
曹贵兰得了教训,脸上伤好了,却终身要顶个“贱”字,茶档也无人喝茶了,整日大门紧闭。
孙大娘新找了一个掌柜,是个被夫家不容的寡妇,人很聪慧,上手很快,待小莲也很好。
……
“柳姨奶奶,或者你喜欢我叫你春珺?”孙大娘小声问道。
柳春珺喉头一哽,轻声道:“大娘叫我春珺吧。”
孙大娘呼出一口气,“你果然也是不甘为妾的。”
“我从前也是别人的妾室。”孙大娘看着窗外一湖粉荷,神色有些怔忡,“那时候我和我们家大爷,也常在这间雅间里看着玄武湖的美景。”
柳春珺有些讶异,从前她以为孙大娘不过是大户人家的厨娘,原来竟是妾室?
“你知道江宁简家吗?”孙大娘问道。
柳春珺摇摇头,她来金陵时间不长,也几乎没什么交际应酬,自然认不得哪些世家大族。
孙大娘娓娓道来:“江宁简家是太后的母家,已故的老太爷是太后的同胞亲弟。老太爷膝下有两位公子,这两位公子成亲后便分做了两家。大公子娶了金陵周家的嫡女,生下三个儿子,我原先那位夫君,便是三子中的老大,简鸿简大爷,当然,现在应该叫简老爷了。”
柳春珺咋舌,怪不得孙大娘对吃的那么讲究,原来真是从世家大族里出来的。
“我原先也没想过给人做妾,家里遭了难,没办法卖身到了简家,那时候签的是活契,我只能在厨房做些粗使活计。要怪就怪我随了我娘,生了一副好皮相,被大爷看中了。从此良籍变贱籍……”孙大娘说着,眉眼间有些怅然。
柳春珺给她倒了一杯水,听她慢慢叙说。
“我从来没想过在后宅出头,那时候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把简家菜谱上的菜全都学一遍,大爷总笑话我,学这些做什么,想吃什么让厨房去做就行了。他不懂得,后宅就一块四方天,不学点东西打发日子,那枯槁日子能把人生生逼疯。为什么后宅女人喜欢争斗?不争能做什么?争一争,闹一闹,死水才有了几分活气。”
柳春珺听了心头发酸,若不是发现了自己入府的真相,她为了陈朝安救她与马家水火的恩,也要强迫自己老死在陈家的后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