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姐儿来了,素心正在院子里晒书呢,快进来喝茶。”钟素心的婶娘赵氏一见柳春珺忙堆上笑脸。
柳春珺探头去看,正见到钟素心巴掌大的脸上带着惊喜,站在院子里看着她。钟素心的叔叔和堂哥白日一般都在外做营生,家里只有女眷,柳春珺便径直进了院子。
柳春珺让雪魄送上来时路上买的一篮樱桃,“婶娘安好,我跟素心妹妹说会话。”柳春珺脸上带着真切笑意,许久没听到人家叫她“珺姐儿”了。赵氏笑得见牙不见眼,接过雪魄手里的樱桃,去洗了一盘子,端给柳春珺和钟素心。
钟家的院子不大,种了一丛紫藤花,钟素心摊着十几本书在花树下晒着。她今年十六岁,一张瓷白中带着黄气的脸颊,下巴尖尖的,眼窝深深,一看便知是长期病弱的人。
“素心,近来身体好些了吗?”柳春珺关切问道。
钟素心将手里的书放下,唇角溢出一丝苦笑:“还不就那样,整日汤药不断,大概是好不了了。”
柳春珺心下一黯,抚了抚钟素心的发丝,“千万别这么想,你才多大啊,回头换个大夫开药,兴许就好了。”
钟素心刚想说话,见婶娘端了一盘水灵灵的樱桃过来,忙将话头咽在嘴里,招呼柳春珺吃樱桃。等赵氏走了,钟素心才小声道:“如今吃着德济堂邹大夫的药,一直不见好,也不见坏。前儿听人说保林院新来位沈大夫,方子极好,我说去瞧瞧,叔叔便推三阻四,我就没再提了。”
柳春珺听了这话皱了眉,钟素心虽椿萱俱丧,却给她留下一笔不少的嫁妆银子。那时候钟素心年纪小,银子是交给叔叔钟硕保管的。钟硕只说银子白放着也是无用,不如拿去做生意,还能翻出来些利息。钟素心不过小孩,自然由他摆布。如今钟素心就是要请名医,以她的嫁妆银子,十位八位也请得起,钟家叔叔竟然阻拦,可见那银子必是出了问题。
“你怎么不给你舅舅那边去信?他家既是舅家,将来又是你的婆家,正好能管你嫁妆的事。”
钟素心咬着牙,脸上现出为难之色,“叔叔终究是养了我五六年,不过再等个一年,我嫁了就好了。也省得坏了情分。咳咳……”
柳春珺叹了一口,嘱咐道:“平日你自己也多注意身体,将来嫁去祥符县,路途也不算近,正需要个好身体。”钟素心红着脸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