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桌子下的两人交流之时,两条由碎片组成的触须从漩涡中迅速钻出,朝着七尺舌飞快地伸去,而七尺舌并没有慌张,她晃了晃手中的话筒,话筒上围绕着的乌黑羽毛逐渐张开,如同一朵盛开的漆黑的花,又更像是一只张开翅膀的乌鸦。
“嘎!”
随着第二声尖锐的鸣叫从话筒中震响,多种材料的碎片纷纷从空中落下,一旁躲在桌子地下的几个人也被那刺耳的声音逼得用手捂住耳朵。在尖锐的叫声中,地子规皱紧眉头,他看到霸占了整个房顶的巨大漩涡也停止了旋转,在乌鸦的鸣叫之中崩溃,大大小小的毛絮与碎石之类的东西一点点地掉落下来。
同时,服务员那条夏威夷短裤之下的双膝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仍抬着骷髅似的脑袋,头顶那球状的橘色帽子此时像是呼吸一样地一起一伏,随着每一次起伏,帽子地体积就往回缩小了一些,像是一株即将枯死的植物,慢慢变得干瘪。
那只包含着许多复眼的巨大眼球此时望着天花板,每一只小眼睛都黯淡无光,整个餐厅的房顶此时也变得纯白一片,原本那些堆砌的装饰物全都被服务员帽子里喷出的漩涡吸了进去,现在也成了地上到处都是的碎片。
七尺舌走向前去,弯下腰,话筒几乎要塞进服务员那张空无一物,此时已经耷拉下来的嘴里。餐厅里已经没了灯光,但她的金色面具连同那两颗祖母绿宝石一同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亮光。
七尺舌那清晰明亮,不容对方拒绝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员工先生,我想您应该还有一口气,如果不肯透露亵渎教的事情,不如告诉我,关于你的故事,如何?”
那长满羽毛的话筒又一次开始颤动,密密麻麻的羽翼逐渐伸长,朝着跪在地上的服务员那没有一点生气的面容探去,羽毛扎进了那薄如纸的皮层,深入颅骨,将服务员的脑袋包裹起来。
七尺舌左臂上茂密的黑羽慢慢竖立起来,她抬起头,缓慢地晃动脖子,时不时还轻微地点点头,“嗯。”她的面具后传出肯定的长音,仿佛在观赏一件正在展出的艺术品,在品尝一杯好茶,面具上镶嵌的绿色宝石在黑暗中发出贪婪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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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啊,父亲因为殴打上司而入狱,母亲病重,妹妹与社会闲杂人等厮混,家庭支离破碎,在学校的时候被孤立,沉迷于互联网的小众圈子,毕业后去饭店打工,又遇到找茬的客人,没了工作后宅在家里,整日泡在乌烟瘴气的网络论坛里,发表非主流的观点,后来又看到自己所喜爱的摇滚乐队全员意外身亡,心灰意冷,在出租屋自焚,嚯,还算是有看头的故事。”
七尺舌像是哼唱似的,缓缓说出眼前这个扭曲的灵魂生前的故事,服务员那颗被羽毛覆盖住的脑袋剧烈晃动着,但渐渐放弃了挣扎,低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