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念在医院里休养了几天就灰溜溜地出院了。虽然市长夫人薄凤至给她安排了单人病房,让她好好养伤,其实她并没有真正的伤筋动骨,只是被羞辱得有点狠了。
在回家的路上,司机的车半路抛锚了,没办法,只好和她协商,给她打了一辆车,她上了车之后,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她觉得这个司机真是浪漫,这么优雅别致的香水也不知道是哪个品牌。一闻就心生喜欢。
然后她就晕过去了。
醒来时,她的身边睡着一个一身工地打扮的人。她的第一直觉不是我被这个男人欺负了,而是,这个男人和我上床时,居然也没脱掉他那身让人恶心的劳动服!
是她的思想逻辑出了问题,还是她被气疯了?
一间地下室,桌子上、地上杂乱得扔着十几个啤酒瓶子、易拉罐,一个上面铺了一块塑料布的破茶几,能通过塑料布看到底下缺漆少料的大块脱落。再看身子底下这个吱吱歪歪的硬板床,那被子脏得看不出是什么质地来,她闻到那种下等出卖劳动力的民工的那股子汗臭味,强压着才没有吐出来,她知道,这会儿,一定不能激怒身边的野蛮人,光棍不吃眼前亏。事已至此,能快点脱身是最重要的。这是郑念的聪明处。不做无畏的牺牲,也不是所有这个年龄的年轻人能有的生存智慧。
而自己身上的衣裳不知去向,一切痕迹都向她说明,她们有了一夜春风的缘份。她身上没有力气,她想把这个男人撕烂,她想大声的骂,她想发泄,但她就是没想过要为了自己的遭遇哭一场。也许这就是她与郑晓丽的区别。
郑晓丽就接受命运的安排,嫁给了那个男人,一世委屈。
而郑念,对于这个睡了她的男人,她想,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定会剁了他。一个农民工,异想天开,是不是以为睡了她,她就得认命,给他的人生提供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就像当年的那个姨妈郑晓丽一样。突然,她的心一格登,为什么会想起那个不幸又倒霉的女人?自己和她有什么关系?她的死和自己没有关系。谁让她有那么一对缺心眼的爹妈呢?虎毒不食子,那两口子一个比一个的不是人。
男人醒过来,嫌弃的往一边躲了躲。他妈的。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弟兄们都不想和郑家的女人发生关系,但上边又安排下来,只好抽签定输赢。而自己就是那个输了的笨蛋!
孙晓是个正儿八经的农民工,他长得五大三粗,看着挺唬人的,就被分派了一个看工地的活儿,之所以兼职成了混子,不过是一个远房表哥田金龙是个帮派小头目。自己投奔了人家,当然听人家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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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考学考不上,家里人均两亩地,就是家常日子也是入不敷出,家里除了那几亩田,不靠山,不临水,县里的那些领导跟走马灯似的一茬一茬的换,都是捞了就走,哪个真的是为了老百姓过好日子的?
就那个县电视台上整天露脸的叫蔡一怀的县委书记,讲话铿锵有力,说得天花乱坠,还不是把这个县的老百姓卖了个好价钱?几百万买水,大项目,让百姓能有水浇地,地表水更便宜方便。就头一年有水。第二年就没了。说是,你们只给了一年的钱。这都他妈的什么事儿!就这种东西,人家居然因为政绩突出,升上去了。可能是用贪污受贿的钱把自己上升的道路都铺平了吧。
那些都只是传闻,和老百姓没多大关系。而自己家锅里有没有米,乡里有红白事你是不是凑得起那份份子钱,那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穷字压死人。谁愿意离乡背井的出来打那个什么破工啊。我和它有没有仇。物离乡贵,人离乡贱。
可自己再贱,都没想出卖自己的身体。
姓郑的一家恶名远扬,臭名昭着。都是这不争气的手,它咋就拿到了那个“yes”的破签!
两个已经清醒的人互相嫌弃着彼此躲得更远了些。
郑念是个在荣华富贵里长大的,对劳动人民有着显而易见的鄙视与不屑。她对自己未来的另一半的想法是,就算不是凤子龙孙,那也得是世界五百强的继承人或者政府里的中上官员吧。做梦都不会和一个农民工扯在一起。
孙晓则想,我本来喜欢街角上帮父母卖早点的小青妹妹,只是没钱没势,没混出人样来不好到她跟前去献个殷勤,现在被弟兄们坑了,要对这个恶女人负责,还得娶了她。虽说养她是没问题,关键问题是他不想养啊!就她那恨不得不和自己呼吸同一方天地的空气的模样,自己就想打她一顿。什么玩意儿!不吃劳动人民的大米,你就能长这么大了?不过是仗着有几个臭钱,就把自己当蟑螂一样,你们一家子在头条上都让望京人民骂了多少回了?自己肯要她,她就得感恩戴德,认为自己烧了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