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处深渊时,人人弃以白眼。
他飞黄腾达了,又被趋之若鹜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人还是那些人,却各怀鬼胎,只当他是块肥肉,暗里张着獠牙,想从这个孤军作战的男人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
幸好他足够强大,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否则早被啃的尸骨无存。
车内寂寂半晌。
不知开到了哪条路,车速渐渐放慢,严穆搭眼瞥她:“吓到了?”
“......”夏听婵小心觑他,“没有。”
严穆目视前方路况,他唇角一抹自嘲:“没想让你看见这些。”
不堪入目的画面,不值得一见的人,他生命中那些背光处的阴暗,他不怕任何人知道、看见。
却唯独,不想让她知道。
夏听婵抿抿唇,扭脸瞧向窗外。
盛夏中的南康,到处都被阳光晒得蔫巴巴的,路上连行人都很少。
“那我跟你想法是不一样的。”她轻轻声说。
严穆瞳色晦暗,唇线僵直。
“你说说看。”
他想再了解深一些。
夏听婵浅笑,她回忆往昔,举了一个两人都知道的例子。
“在四方镇那会,夏瑞秋的生日,她打电话来跟我炫耀,”夏听婵轻言细语,“若按你的说法,父母离婚、爸爸出轨、相差一个月的继妹,都属于家丑,都是不能跟别人说的。”
她温声:“可是你问的时候,我说了。”
这个例子举得生动而明白,严穆能从诡谲变化的商场杀出一条血路,不用她多讲,他已经清晰接收到她的意思。
他牙关不由得咬住。
“那时候我以为,”夏听婵瞧他,“凭我们的关系,是什么都可以说的。”
解不解决得掉,那是另一回事。
说到这,夏听婵垂下眼:“大学时,我有个好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后来有一天,她在朋友圈发了张照片,是她跟另一个女生的合照,她说,某某是她唯一的好朋友...那时候我才恍然大悟,有些关系只是我自以为是,别人并没有这么认为...”
是她在自作多情。
越野车“吱”的一声刹住,拉住刺耳又尖锐的噪声。
严穆胸膛起伏,他唇色发白,嗓音又沉又哑:“夏听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