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颖达一挑眉毛:“先生的意思,是让我拿着科举改制的奏章,呈以朝廷,为天下寒门子弟说话?”
尹煊一点头:“没错。”
孔颖达还是聪明的,他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浓缩起赤裸裸的一句话,那就是“找朝廷为后台,然后拉拢天下的寒门出身的读书人。”然后,用这些力量和孔家、或者说和世家抗衡。
孔颖达还是有些担忧。
“现在正是春闱结束,世家那些狗屁不通的文章,还在被读书人们诟病。”尹煊这话一说出来,旁边的读书人们就助阵吆喝起来。
“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你也是最适合提出这种说辞的人。”
“你的祖先是夫子,子曾经曰过有教无类,为天下读书人谋福利的事,不就正是应了有教无类的那句话?”
孔颖达迟疑着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但没答应下来。
他只是想和曲阜孔家斗争,让孔家重获新生,但尹煊这一来二去,就带到了和整个世家阶级为敌的层面上。
和孔家为敌、和世家阶级为敌,这可是两码事。
前者是瘦死的骆驼,是暮气蔼蔼的老人,可后者是啸山林、镇三山的猛虎,正是猛勇、能战的时候。
孔颖达又向尹煊请教了一些,但尹煊的态度依旧如一,是希望孔颖达能够站出来,从这一点上去削弱世家的力量。
孔颖达没留下来吃晚饭。
打包了一些吃食带回了家,路上、吃饭的时候、到临睡前,他都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该不该听取尹煊的建议。
仔细想了一下,好像……他能走的,也就只有这么一条路。
从他决定好要和曲阜孔家分家之后,和世家站在对立面也就成了一件无法避免的事了,别看五门七望总是嚷嚷着自己才是“第一世家”。
但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清楚,有孔家在,他们也只能嚷嚷着“第一世家”,让自己的叫声大一点,但…谁都清楚,这个所谓的第一世家,也就只有孔家才能担得起。
除非他们家族里能出几个远超孔子的人物。
但……学着先贤的书、学着他们的知识,又怎么可能会超越得了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