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小孩期待的目光中，许织轻轻垂下眼，她没有说话，身后生长的触手蔓延出洞口，那小孩眉眼唇角都是笑，欢欢喜喜的跟着触手出去。

薄雾中，一枝枝艳丽的蔷薇被锋利的镜片，刷刷的切割下，枝叶和花瓣像雨一样，伴着孩童欢乐的笑声纷然落下。

许织走出洞操控着保护陆惊的镜球，伸展开的镜片似乎诞生了自主意识一样，自动分割飘向许织。

陆惊闭着眼睛躺在草地，稍显松散的白色长发，蜿蜒在翠绿的植被，尽管受了花香的影响，他的睡颜依然宁静，臂弯里还静静地放着许织的玩偶。

那小孩抱着一堆散落的花，越过陆惊跑到那具骷髅前，从那些蔷薇花里挑出，他认为最完整最好看的，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掰去花枝上的尖刺，最后咿咿呀呀的放进骷髅的手中。

即便依旧是个脏兮兮的小孩，可褪却了那些奇怪的诡异感，听不清的声音里，带着孩童应有的天真雀跃。

许织站在陆惊身边，看了好一会儿，在小孩恋恋不舍的松开那具骷髅，温吞的走过来时，她抱起陆惊怀里的玩偶脱去了，玩偶那身柔软布料的外套，连着掌心适合小孩手大小的镜片一同交给那个小孩子，她有些别扭：“你把手擦干净了再……”

小孩懵懂地看着，这个厉害又好看的小女孩，许织皱着眉头，以为这小孩傻到不会擦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这个小孩的一只手薅起了他脏兮兮的袖子，用玩偶的外套替他擦干净手腕：“你手脏，要擦干净，能听明白吗？”

小孩眨了眨眼睛，他只听清楚了脏字，然后猛地低头看着抓着自己手的白净小手，随后大叫了一声：“脏！”

许织给他擦手的动作一顿，下一刻，自己手里的布就被那小孩拽了过去，嘴里还念念有词：“脏！”

或许是小孩剪花的时候，草地上残留的湿润，亦或者是蔷薇花上的露珠，使他手上的污垢没那么顽固，却仍旧挡不住他瘦弱的身体，一身蛮力的不停的搓着自己的手腕。

脏污被擦干净，那手腕却通红了一片，他却仍不知道似的，一直不停的用抢来的布擦着自己的手腕，接近自虐一般

——啊，不是莫名看着好可怜啊，有点催泪了……

饶是再柔软再好的布也架不住他这样不停的反复摩擦自己的手腕，许织心里像堵着一般，伸出手阻止了小孩继续这样下去的动作：“够了，别再擦了，很干净了。”

小孩的胸口起伏很急促，连呼吸也是急促的，他却有些呆呆的，不明所以的盯着许织。

许织盯着那双黝黑的眼睛，再次说：“已经擦得很干净了。”然后将碎片塞进他的手中：“你答应我的，我给你摘花，你救哥哥。”

小孩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听明白了，握着手，心里大小适合的镜碎片，慢慢走近了陆惊，许织仍存戒备的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