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序和桓伊皆出自兖州,受父亲大恩提携,忠贞不二,功勋卓着,不该阻拦他们升迁,但梁州和豫州都没有多少地盘,也就一两个郡而已,分明是谢公在有意削弱我们实力。”
“另有谢玄在京口将北府兵的兖州旧人清出队伍,孙无终、刘牢之等人皆已表态效忠于陈郡谢氏。”
“这样,叔父,他们清除的那些人,你暗中派人找寻他们,有多少算多少,都来谯郡,我们任用。”
“好,我马上派人去办。”
“桓温死后,桓冲势弱,听说桓豁又重病不起,而王彪之也是耄耋之年,垂垂老矣,龙亢桓氏和琅琊王氏后继乏人,陛下和谢家视我们颍川陈氏为眼中钉肉中刺了,我们接下来首要任务得多招揽人才,发展经济和农产。”
“长公子所言极是,现今真是到了一个特殊的时期了,何况我们谯郡在东、西、北三面处于强大的氐秦包围之中。”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在姑臧时曾遣长康入长安拜见苻坚,递上了降表称臣纳贡,不知氐秦灭代后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凉州。”
“凉州现在的控制权竟然在长公子之手,我是万万没想到啊。”陈安一脸肃然,心悦诚服地道。
陈望不无忧虑地叹息道:“唉,我本也无此意,一是陇西民风淳朴,情深义重;二是那张天锡骄奢淫逸,宠信嬖人,着实无能;击退苟苌后,又多了我一块儿心事。”
“长公子不必担忧,凉州地形唯一可攻取之处都为黄河环绕,只要防御严密能抵十万雄兵。”
“但愿处之在黄河沿岸前线重镇的青石津、石城津两处能照我吩咐行事,可保凉州无虞。”
陈望看向远处在花丛中飞舞的几只蝴蝶,想起了万里之外的姑臧,不禁出了神。
良久,他缓慢而又郑重地道:“叔父,‘孙子曰:故三军之事,莫亲于间,赏莫厚于间,事莫密于间。非圣智不能用间,非仁义不能使间,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微哉!微哉!无所不用间也。’我如今回来了,您下一步的差事可以重点放在用间上,务必尽量做到准确和提前,这是春秋战国时期小国在列强夹缝中生存的重要法宝,和我们兖州目前形势一般无二。”
“是,长公子回来后,我就轻松多了,下一步着重加强管理用间方面。”陈安点头答道。
陈望扔下树枝,拱手施礼道:“如果情报都提前获得不了,我就等同于瞎子过河,有劳叔父了!”
慌得陈安赶紧还礼,神色肃然,坚定地道:“一定不负长公子之嘱托。”
之后二人又谈了许多,但整个大晋的未来和最高层面的世族利益纠葛陈望无法与陈安沟通,不是信不过陈安,而是陈安的格局仅限于此。
这也是当年父亲陈谦安排柏杰去朝中担任尚书仆射一职,而非第一亲信陈安的原因。
量才而用,人尽其才,也是大领导们终生研究的课题。
做到了一定的位子,其实工作很轻松,只需干两件事足矣。
一是把握大方向 。
二是选拔任用有能力及可靠的手下。
翌日晨,天蒙蒙亮,谯郡北门外来了黑压压一大片人,薄雾中,一眼望不到尽头。
有人在城门外大声喊道:“守城军兵,速开城门,武卫将军到了!”
声音在空旷的平原上传出老远,惊起飞鸟无数。
守城校尉一看,不敢自行决定,派人飞报今夜值守的城防指挥使,兖州别驾郗恢。
郗恢在睡梦中被叫起,从南城门箭楼飞马赶来。
向下一看,是兖州军装束,最前面的那人豹头环眼,燕颌虎须,虎背熊腰,正是毛安之。
忙在城上高声喊道:“武卫将军,为何带这么多兵马入城?”
“道胤,你小子休要赘言,快开城门,我跑了一夜。”毛安之在城下高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