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源所在的位置是一处斜坡底端,这里的房屋全部沿坡而建,每栋房屋前都有一个大小不等的前院,碎石铺就的地面,院墙低矮,所有墙体由深灰色的岩板一块块累砌而成,屋顶上竟然是层层岩板堆叠而成。
院子里,有人趴上院墙好奇探头张望,看到阿布爷爷,毕恭毕敬打着招呼,郑源听不懂他们的话,轻扯阿公的手,“阿公,他们在说什么?”
阿公回过头,“他们叫族长呢。”
“阿布爷爷是族长吗?”郑源虽然年岁小,却能很快想到关键。
“呵呵,”阿布爷爷拍拍郑源的小脑袋,“圆圆很聪明嘛。”
沿着石板铺就的小路往上,郑源跟着阿公走进一处院落,与其他的不同,这里的院子更大,房屋更大,木质梁柱刻上各种质朴夸张的花纹。
郑源不由松开阿公的手,小碎步跑到屋前,细看木柱和檐下的各种花纹,檐下有蛇、鹿、人头纹样,正中间大门的柱上还有雕刻有人像。看着这些纹样,盘沿繁复,色彩极具冲击,郑源着了迷。双手抚上历经年岁色彩稍减的图案,指尖感受到木料带来的粗糙,凿刀刻下的划痕,线条奔放、直率热情,郑源好像听到远处山林随风轻摇的声音,哗,哗,哗;似乎听到小溪跳跃过山石的声音,咚,咚,咚。
“圆圆,”阿公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郑源依依不舍离开檐下,跨进屋里。
阿公和阿布爷爷分别坐在两张竹编矮椅上,靠着一处火塘,上面吊着一口小锅,火苗舔舐着熏黑的锅底,锅上热水咕噜咕噜冒着热气。阿公正在询问阿布爷爷今年的收成预计如何。
“今年还不错,雨水该来的时候来,该走的时候走,芋头肯定结得好。”阿布爷爷顺手从旁边的陶罐里捏起一撮茶叶,扔进锅里。
见了郑源进来,阿公指着旁边空椅子示意她坐下,一边和阿布爷爷继续聊着。
大约从郑源七八岁开始,阿公不管是见客还是谈话,但凡郑源有空就会叫她去旁听。阿嚒曾经抱怨孩子那么小,干么要参和进大人的事,她又听不懂。
阿公回答道,“她已经长大了,应该了解家里是什么样的情况,郑家的小孩不能再五谷不分、不谙世事。”这话显见戳了阿嚒的痛处,自此她再没说什么。
郑源小小年纪,虽然大人聊的内容不太懂,但听多了也能了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