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也是一大早便上门来。海礁起初还会陪他练,后来便自顾自地拿着书本在旁温习功课去了。
海礁这时候本该已经入学长安后卫卫学的,因为自荐给金嘉树与周奕君做护卫,表叔公谢文载特地为他说了情,海西崖方才松口,允他延迟入学。但为了能迅速赶上功课,他还得多多用功,赶在正式入学前抓紧时间温习一波。
如今长安后卫卫学新一批学生的进度,作为射科教习的海长安每天都会帮侄儿打听一番,因此海礁很清楚自己该温习些什么。只是他每天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又要练武,又要打探消息,真正能放在书本上的时间十分有限,只能尽量利用每一刻闲暇了。
这种时候,海棠是不会过来打扰自家兄长和他的友人的。不过祖母马氏惦记着孙子,会时不时打发崔婶或马婶过来送些茶水点心,添个炭盆。海棠则会帮祖母出出主意,给海礁与周奕君送来合他们喜好的吃食。
临近中午的时候,两个少年就离开海家,到城外不远处周世功“赠送”给金嘉树的庄子上,陪后者用午餐。周奕君会继续练习模仿金嘉树的言行举止,海礁则代替他教导金嘉树骑马。过两个时辰后,他们又再回到城里海家去继续练习。待用过晚饭,周奕君才会返回镇国公府。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三天,镇国公府便有堂兄弟打趣周奕君了,问他为何天天都与海礁混在一起?几时这般要好了?一大早去了海家,待到天黑吃过晚饭才回来?莫非海家有什么别家没有的美食?
周奕君随口拿话搪塞过去了。因事涉机密,他也没跟堂兄弟解释清楚,自己每天出门,其实有一半的时间不在海家,而是在城外金嘉树处。他的堂兄弟们也只是说笑打趣几句,并未追问。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镇国公府内部的这点小插曲,传进归夫人耳中后,她便有了不同的解读。
归夫人也是官宦世家出身,也有过兄弟。在她看来,少年人整天跑人家家里玩耍,必然是被什么事吸引住了。海家不过是小门小户,连个花园校场都没有,周奕君跟海礁在一块儿,能做什么消遣?周奕君都反悔不想去边城历练了,若说是跟海礁一块儿读书练武,那便是笑话。那还能有什么缘故呢?
归夫人曾经见过海棠,花朝小宴上匆匆一瞥,印象中似乎是个挺清丽可人的女孩儿,与自家女儿吴琼差不多大,跟周文君、周雪君姐妹们都交好,明明只是小门小户出身,但行止坐卧却颇有大家闺秀的气度,哪里是小户人家能粗养出来的?分明是从小经过了严格的教导。以海家的家世,他家如此精心养育一个小女孩儿,定是别有用心!海西崖明明只是周四将军手下一个七品芝麻官儿,却能与镇国公府上下交好,指不定就是想与镇国公府攀亲呢!
归夫人回想起自己嫁给国丈家二公子的经历,立刻就断定了海家攀龙附凤的“野心”。她如今满脑子都是女儿的婚事,自然也觉得别人家稀罕周奕君这个女婿人选。
考虑到海棠与周文君、周雪君交好,海礁又是周奕君的好友,近来还时时把周奕君往家里带,海家若真有什么企图,简直就是近水楼台,归夫人有些坐不住了。她试图向周文君、周雪君打听海棠的情报,又在周三夫人面前探听海家的底细,还在周四夫人面前明里暗里地说些儿女结亲要门当户对的话。
周奕君整天忙碌,完全没察觉有异。他在海家过得充实而愉快,对海家人的款待和贴心安排十分感激,一再请海礁代为转达自己的谢意。只可惜他如今做的事,父亲尚且知道些皮毛,母亲却是全然不知情,因此他也没办法将自己受到的款待告诉父母,让他们代自己向海家二老致谢。不过,他平日里跟父母闲谈时说起海家,都会忍不住多说几句好话。周四将军夫妇对海家的印象很好,对儿子的话自然也是赞同的。
周四夫人完全没把归夫人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因为即将与儿子分离,想起儿子不久后就要到边城历练,而这都是归夫人逼迫所致,她心里又是难过,又有几分怨恨,哪怕面上不显,对归夫人也存了敷衍的心思。无论后者说什么,她都一概当耳旁风。若听到归夫人说海家的坏话,她心中还颇为恼火,越发厌恶归夫人了。
归夫人自打夫家出事,娘家远离,就过上了看人脸色的生活,自然很快就察觉到了周四夫人的不喜。她心下暗暗恼怒,只觉得周四夫人恐怕已看中了海家的女儿,因此才会不耐烦应酬自己。难不成她真要放弃周奕君?
怎么可能?!好不容易发现周奕君很有可能不会去宁夏,自己又找到了他的把柄,有底气拿捏住他对自己的命令言听计从,若不能促成他与女儿的婚事,她还能上哪里找更合适的女婿人选?!
她加快了打听海棠消息的步伐,想要单独见这个小姑娘一面,让对方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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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夫人古怪的言行引起了周文君与周雪君姐妹俩的注意。周文君给海棠写信,提起此事,道是归夫人莫名其妙地敌视起她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周奕君夸奖海家招待自己热情周到的缘故。
周文君本来完全没想到堂兄弟的婚事上头,倒是周雪君有几分猜测,也让前者在信里提醒海棠了,顺道替兄长道个歉。
周雪君虽然不清楚哥哥周奕君为何总爱往海家去,但肯定不是因为
周奕君在海家练习到日落西山,方才匆匆赶回镇国公府用晚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