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非是曹昂不懂而是不敢懂。
而是涉及家国大义,宗族兴衰,担子太重曹昂肩负不起,就只能装着不懂从而逃避。
“子宁,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岳父今年三十六,假设他五十登基活到八十,那你还得当十四年的大公子,三十年的太子。你既无祖父宠爱,又无生父宠爱,到时候万一岳父不把位置传给你...”
曹昂急道:“昂自从父!”
“我给你机会重说一遍。”
“昂...”看着陈丛直勾勾的眼神,曹昂迟疑了。
身为曹氏大公子,置身时代洪流中心,大势裹挟之下,他所代表的早已不仅是曹昂这个人,而是一群人。
包括陈丛、史阿在内,一众青苗同窗,或许还要算上他们的父亲。
如今,他真能上嘴皮一碰下嘴皮随便舍弃应得之位吗?
曹昂有些失落,悲道:“那子宁要昂如何?父子生隙,祸起萧墙吗?”
陈丛咧嘴笑了,摇头道:“没那么严重,你本身就是嫡长,又是我陈无敌的妻兄,是我家寅客儿的亲大舅。再有一众军中骁将、族叔拥戴,还拿捏着军二代,只肖做出一点小小的改变,博取了长辈们的宠爱,地位自是稳如泰山。”
曹昂愣道:“什么改变?”
陈丛耐心引导着:“你说,家中众多孩子里,哪一个最招父母宠爱?”
“知礼、谦卑、温驯、沉稳。”曹昂掰着手指头数。
“错!”陈丛断然道:“会来事,但又跳脱,最不省心的那个。才是最招父母长辈偏爱的那个!”
“不会吧?”
“你就是傻读书,孔子不是都告诉你了吗?‘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说的是什么?
不就是告诉你,父母年龄大了,你不能不知道怎么行事,要时而让他们万事顺遂心生欢喜,时而让他们提心吊胆牵肠挂肚。懂吗?”
曹昂赶紧纠正道:“子宁,孔夫子说的是...”
“你可闭嘴吧!我族兄可是陈子。我不比你懂孔子?”
陈丛一通王八拳砸下来,曹昂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去辩驳。
认命般道:“成成成,你就说怎么变吧。”
“华服飞鹰,招猫逗狗。看到你爷爷书房里那个半人高的鎏金马车了吗?抱出去当了,所得之财就地找家勾栏赏了伎子。最好闹得路人皆知,传遍青徐两地。”
“啊?”曹昂有点纠结:“若如此,祖父安能不怒?”
“你傻吗?我不是说了,你得一会使他欢喜,一会让他提心吊胆。鎏金马车再宝贝也是有价物,你多给他张罗几个妙龄女子充作妾室不就结了?爱情可是无价物,到时候他岂会恼你?”
曹昂一脸的纠结相,眉毛都能打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