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是一种期待,也隐隐透露出以臣对主的要求。以此称主者,往往出自世家、豪族,或自视甚高者。
‘主公’就是纯粹的效忠了。往往寒门择主,或大多武夫,会直称主公,以表忠心。
荀攸出自颍川荀,照理说称他‘明公’才属正常。
而曹操总能若有若无的察觉到,隐藏在他寡言少语背后的睿智。
身为荀彧之侄,荀攸不可能不知道捷报内幕,偏谋臣中只有他不来相劝。
如今议取上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能加强洛阳对于并州的控制,偏又是他第一个出言相劝。
曹操当然知道眼下绝非谋取上党最佳的时机,因为一不留神,就会逼得张扬彻底倒向袁绍。
但荀攸凭什么敢任由那么一块飞地,攥在陈丛手里...
不待曹操多想。
荀彧出列道:“公达之言有失偏颇,明公既为征西将军,亦有驱逐胡虏保境安民之责。三胡一羌为祸并州,明公自可以护境之名调其为河内太守。
河内临近洛阳,为我军腹心之地,其人若应势必倒向我军。若不应,则以堕职之罪讨之。”
曹操复问:“若其倒向袁绍,如之奈何?”
戏忠出列道:“袁本初谋划韩文节冀州正值关键,便是分兵,至多一万之数,主公并陈并州两路大军合围之下,上党不足为虑耳。”
曹操缓缓扣起桌案。
就内心而言,他不想过早得罪袁绍,即便已经暗定联合袁术北抗袁绍的方略。
但司隶直接接壤冀州,袁术据豫淮之地充其量算个躲在背后摇旗呐喊的。
痛在他身,袁术岂会真心使力?
到时候那厮恐怕巴不得袁绍灭了他曹操,然后靠着拉拢陈丛拿回谋换传国玉玺时付出的代价。
然而。
另一方面,稳定并州局势意义重大。
互通有无还是其次,一旦陈丛在并州彻底站稳脚跟,便能从侧翼直接威胁冀州。
到时候投鼠忌器的就是袁绍了。
这里面只有一个问题:到底是袁绍谋取冀州快,还是陈丛稳定并州快。
毕竟。
袁绍走得是文取的路数,陈丛却要靠着武力镇压...
纠结良久,曹操最终决定相信女婿。
不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