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仪听出她声音中的颤抖,伸手握住余晚之的手,“太医说是个男孩儿,皇上让我留下他,他会下一道遗旨,将孩子过继给潞安王。”
刚刚亮起的光在余晚之眼中一下熄灭了。
她心里一阵似一阵地发冷。
怀胎十月,将亲生骨肉送给他人,从今往后,母子永隔,听不见孩子的啼哭,看不见孩子呀呀学语,瞧不见他蹒跚学步,更听不到一声娘亲,这是在要一个母亲的命。
余晚之胸口起伏,那一腔怒意几乎将她点燃,何况是沈明仪自己。
皇帝殡天,她将失去爱人,又要失去自己的孩子。
是建元帝夺走了她的生念!抽走了支撑她的最后一根脊骨!
“我是沈家女,沈家不该有窝囊的女人,我知道让尘要做什么,我也能做,忍了十二年,如今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
沈明仪紧紧抓住她的手,“你告诉他,我并非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我自己。晚之,记得我说过的话,你替我这个做姐姐的,保护好他,算我求你。”
眼泪夺眶而出,余晚之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情绪似乎会传递,通过交握的手让她感同身受。
她感受到了沈明仪彻骨的痛和冷,还有了无生机。
“不行。”余晚之抽出手,一下退开,“你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我永远代替不了你。”
“娘娘。”远处丹彩出声,“马上要开宴了。”
沈明仪眼中的恳求瞬间散了,她重新挺直背脊,看着余晚之说:“每个人都有遗憾,让尘也一样,我相信他,不会让我的心血付诸东流。”
“娘娘要在宴上做什么?”余晚之压低了声音。
仪妃转身朝着琼筵园走,余晚之紧跟其后。
她几次开口,沈明仪都不发一言,一直到了琼筵园,仪妃都没再和她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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