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帝一笑,不禁咳嗽了几声,“朕就是……咳咳……”
仪妃拍抚着他的后背,“皇上急什么,慢慢说。”
建元帝咳了一会儿,总算顺过气,拉着仪妃的手,“朕就中意你这性子,不弯不绕,那帮朝臣跟朕耍心眼,若是到了后宫还不能放松,那就太累了,幸好……幸好朕还有你。”
“皇上信他吗?”仪妃问。
建元帝知道她指的是谁,只说:“不论信不信朕都得保他,保他便是保你。”
仪妃看着建元帝的脸。
她入宫那年建元帝刚登基,正值盛年,如今十余年过去,建元帝脸上除了皱纹还有深重的病态,这位帝王才四十多岁,身体已走向了末年。
相伴十余载,他们之间从未言爱,但她十来年盛宠不衰,建元帝对她是极好的。
建元帝看着她明媚依旧的脸,还有红了的眼眶,手上握紧,“朕的一生,太短了。”
“胡说。”沈明仪说:“太医不是说了么,切勿太过操心。”
建元帝摇头,“为了避免兄弟相争,朕承了先帝留下的口谕,迟迟不立太子,可你看看他们,朕一病,一个个的都坐不住了。”
仪妃道:“有人为了权势丢了良心,也有人视权势如浮云,权势于让尘而言,是枷锁。”
若不是为了沈家,沈让尘不会回来。
建元帝病笃意味着新旧权的更迭,仪妃无所出,建元帝一旦驾崩,沈家必遭倾轧,沈家需要一根梁撑起来,沈让尘便是那根梁。
建元帝未置可否,“朕在这个位置坐了十三年,朕有朕的难处。”
他自认不是昏君,他难道不想整顿朝纲肃清朝野吗?
只是坐上这个位置越久,越明白身为帝王的难处,明知有的人满手赃污,却不得不留。
这世上有黑即有白,有人去做干净的事,但脏事也得有人去做,这便是帝王的制衡之术。
……
案子移交,几日下来,三司也苦不堪言。
好多天都没审出个结果,学子也慌了,更是笃信了官官相护,成批跪于宫门外,要求彻查科举舞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