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晚饭时分,耿平醒了,房间里没有人。他走出门,身上还残留一点酒香。他意识到戏楼里的酒比青楼里的“特色菜”要好的多。
大堂高高挂着灯笼,垂下烟雾似的红色的纱。下面已有客人两两三三落座,裹着深衣的仆人提着酒食沿桌摆好,装扮各异的戏子是不是从他身边经过,他们各自拎着耿平叫不出名字的小玩意,应该是他们作戏时会用到的道具。
二楼的看台很宽敞,过道呈环形围着大堂,大概可以坐几十人。这里还摆了许多桌子,看台后面是一个个小房间。
耿平下了楼,小武在门口发呆。
“你家老板呢?”耿平问道。
“他今天有场戏,现在应该在二楼。”小武装作很忙的四处张望。
耿平仰头望去,密集的雅间又让他想起昨夜,后怕的同时还有一点欣喜,现在一提到梧桐,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
“他在哪个房间?”耿平努力让今天的事情看起来与昨天不一样。
“最里面那间屋子。”一个声音响起。
耿平环顾四周,他没看到刚刚说话的人,小武正在外面迎接客人。
“莫非是出了幻觉?”他思忖片刻,然后上楼。
这楼梯又长又陡,耿平停下脚步。从楼梯的转折出看向外面,太阳刚好挂在门框上,耿平的脸被照得血红,天空浓云密布,对面布坊房檐下还存残着一些雪,它们饱受风的侵蚀变得破洞百出,黑色的灰土嵌在雪上,同雪水混在一起摊开一片泥浆。春寒料峭,耿平打了个冷战,戏台上锣声乍起,原本喧闹的戏楼安静下来。
“沉默像声轻磬……”他忽的听见有人在念文章。
梧桐穿着红红的戏服,圆圆的脸涂上脂粉,如同丧葬里的纸人。
梧桐站在二楼冷冷看耿平,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你好。”梧桐好像没有张嘴,但耿平确定这是梧桐说的话。
他们想好朋友一样有一句没一句聊天。
“你等会有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