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偃跪在重耳面前,双手呈上曾经重耳赐予的玉璧。
重耳不解,“阿舅这是为何?”
狐偃道:“臣此一生,随大王流亡十九载,自知犯下许多不可饶恕的错误,如今大王事业已成,就算没有臣,也不会有变数。特归还此璧,就此诀别。”
重耳反倒是笑了,“那阿舅倒是说说,都犯过什么样的错误啊?”
狐偃老老实实地答:“流至齐国之时,不顾大王的本意,与清欢小姐合计将大王送出了齐国。”
重耳忆起那时情境,也觉得世事无常变化甚多。
“不怪你,你也是为了大业考虑。若无你的果断,也就没有了今日的我。”
狐偃仍旧举着那块玉璧。
见狐偃坚持,重耳只好道:“阿舅,我们一起走过这许多,我就算不知旁人,还能不知道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为我们的晋国霸业。”
而后接过玉璧,举在头顶,道:“我在此许诺,如不与阿舅同心,有如白水。”
随着话音落下,重耳将手中玉璧扔进了黄河。
重耳郑重对狐偃道:“我信你对我没有异心,也准许你以大局观出发,凡是对于我们的霸业有利,有自由做主的权力。”
重耳想到这里才惊觉,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狐偃就已经决定逼走介之推了。
其中的缘由,细想一下其实也能明白。
只是都没想到介之推固执到这个程度。
狐偃说用火肯定能逼介出山,因为介之推有孝心,必然不会让老母受罪。
重耳当时气昏了头昏,竟信了这个鬼主意。
可是事已至此,再是后悔也无济于事。
无人可知那一夜,把自己关起来的君王都做了些什么。
次日清晨,重耳自己从内到外打开了寝殿,对守在门口的寺人道:“让狐偃和赵衰到议事殿。”
重耳一夜未眠,他的声音嘶哑。
寺人只觉得重耳有些不一样,又不说出哪里不一样。他不敢有所怠慢,恭敬地回道:“是。”
重耳正欲往议事殿去,转头便见高清欢正站在转角的地方等他。